悠闲小说 > 历史军事 > 随风遗留 > 第19章 出山
    狼群仓皇逃去,李遗拖着伤腿挨到小溪边,小心翼翼地清洗着左臂和右腿的血污。

    纪竹王筴生起了篝火,两匹死狼被甩在火堆旁。

    王筴开始用匕首片下小狼的肉,瞅了眼少年的背影,问纪竹:“竹子,我那一拳没把他打坏吧?”

    纪竹瞥了他一眼:“你也会内疚?”

    王筴嘿嘿笑道:“谁让人家有靠山呢。”

    纪竹看了一眼那少年,说道:“我去再捡些柴,你手脚麻利点。”

    “晓得了,你别走远,万一还有狼呢。”

    李遗处理好手脚,最后吃痛地洗去脸上的血渍,捧水在手中,仔细地看了片刻松了口气,自语道:“好在鼻子没打歪。”

    然后他一瘸一拐地走到火堆旁坐下,毫不在意方才王筴的大打出手。

    王筴不看他也不言语,反倒是少年先出声:“有吃的吗?”

    王筴没好气道:“没看正剥着呢。”

    “还有肉吃,真不赖。”

    说话的功夫纪竹也走了回来,往火里扔了根硬柴,又把几根明显新砍的湿柴围在火堆边烘烤着。

    然后纪竹关心道:“你那胳膊和腿,问题大吗。”

    李遗摆摆手:“刚才看过了,没伤到骨头,应该残不了,别看我瘦,那狼更瘦,一两口咬不死人的。”

    王筴好奇道:“你走都走了为甚还要回来救我们。”

    李遗不言语,只是看了他一眼,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又从怀里掏出一块乌金卡在棍子上,小心翼翼地烘烤着。

    那股奇怪的味道很快就四溢开来。

    王筴叫道:“这啥味道啊!这么奇怪。”

    李遗这会惜字如金:“药。”

    纪竹捡起李遗带回的几株药草,端详片刻,也起身去找来两块鹅卵石清洗干净,开始研磨。

    王筴手脚麻利,将一大一小两张狼皮完整剥好又清洗干净,晾晒在砂石地上,然后将狼肉用大串串起,开始上火炙烤。

    他的嘴却是更加忙碌,一刻不得停:“我说,你不打算把那两个也弄醒吗?你这什么药啊这么厉害,这么大动静都不醒。”

    “毒。”

    “你不是卖酒的么,怎么又懂药又懂毒的。”

    “对。”

    王筴碰了个软钉子,有话没人接,有气没处撒。纪竹嗤笑道:“你打人家那么重一拳,你还指望人家对你多好气?”

    李遗挥手又往火堆里撒进一把粉末,纪竹王筴直接扔掉手中的小狼和草药,捂住口鼻躲了出去。

    可看到少年不加掩饰的嘲笑才明白过来这是又被戏耍了。

    二人尴尬地走回坐下。

    少年将水囊递给纪竹:“解药。”

    纪竹疑惑道:“你为什么不自己解?”

    少年默不作声,纪竹又问道:“你不是想杀了刘大勇吗,为什么不下手,这会还要放过他,他要是醒过来,肯定不会放过你。”

    李遗将乌金凑到眼前看了看,确认已经软和了,不顾高温伸手取下一小块在手心里揉搓,最后按压成薄薄一片,咬牙贴在了右腿伤口处。

    片刻后,那种伤口隐痛和药物刺激渐渐褪去,李遗松开牙关又取下了一块,将剩下的乌金扔给纪竹:“自己敷在伤口,止血,止痛。”言罢自顾自地给左臂上了药。

    王筴将信将疑:“靠谱吗?”

    纪竹却毫不犹豫,有样学样地搓出一块薄薄的乌金,一把拉过王筴直接按在了他的前胸伤口上。

    清净的山林再次响彻凄厉的惨叫声。

    用了药的王筴从怀疑瞬间变得惊叹不已。

    纪竹犹疑地看了眼李遗,少年察觉到他的目光却不看他,不动声色地侧过了身。

    纪竹微微一笑,起身走向了沉睡中的二人,王筴叫道:“喂喂,竹子,那俩人可是要杀咱们的,你别救他们!”

    纪竹回头说道:“咱们不是没被杀掉吗,再说,刘大勇死不了,穆云垂可未必,我只管穆云垂,他不能死。”

    李遗开口道:“他很重要吗?”

    王筴惊讶道:“你不知道穆云垂?”

    李遗摇摇头。

    眼看少年懵懂的表情不似作伪,王筴想了个比较形象的解释说道:“他能换十个管城。”

    “啥?!”李遗大惊失色:“这么值钱?!”

    王筴哈哈大笑,“可能还不止。”

    李遗看了看正在给穆云垂施药的纪竹,声音颤抖道:“那我的药,得收钱!”

    王筴被逗乐了,指指被剥好的那两张狼皮:“逗你的,这个人,可是比钱重要多了,不过那些都是你的。”

    少年也不客气,起身就把两张狼皮收进了自己背篓中。

    王筴笑得更欢了。

    不多时,肉香四溢,听到王筴说可以吃了,李遗一点不客气,自顾自开始往嘴里塞。

    狼肉吃起来并不像闻起来那么美味,王筴也称不上有什么手艺,加上没有任何佐料,与其说是烤肉不如说是烟熏火燎肉,与生肉的唯一区别就是熟了。

    好在几人都不是什么挑剔的人,有肉能填饱肚子就好,不能奢望再多了。

    嘴里咀嚼着,纪竹却不断地思索,最后还是开口道:“肯定得把他们唤醒,这个样子我们也不可能把它们带出去。”

    王筴艰难咽下嘴里的食物:“醒过来还是喊打喊杀怎么办?”

    李遗抢答:“你傻啊,手脚不给松不就好了。这么笨还来盯梢。”

    王筴也不恼:“嘿,笨无所谓,抓了这么大个细作,竹子我俩要升官咯。”

    少年又疑惑:“细作是什么?”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山里的,没见过世面。”

    “”

    两人斗嘴之间,纪竹已经给两人喂下了解药。

    耐心等待片刻,却不见人醒来。他皱眉道:“你这到底是不是解药?”

    “不是解药你们两个怎么醒的?”

    “我怎么知道我们怎么醒的?!我昏迷着呢!”

    李遗无奈,只得拖着伤腿凑过来仔细瞅了瞅:“累的,毒解了,睡着了。”

    “什么时候能醒?”

    “我怎么知道?!”

    三人无奈,只得继续回去各做各的事,直到三人将所有伤口都敷上草药,将那两匹狼皮毛肉骨全都处理妥当,已经实在无事可做。

    直到三人在林中草草挖了个土坑,从溪水中打捞出那两具生前势不两立的尸首,一同埋葬了下去。

    那两人还是没醒。

    百无聊赖的三人并肩盘坐在溪水边,大眼瞪小眼,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再在这里耗下去,今天还得在山里过夜。

    三人几乎同时起身,不知道第几次过去查看,这次居然看到两个人都睁着眼呆呆地看着天空。

    李遗嘟囔道:“醒了也不吭声。”转身去背自己的背篓。

    纪竹王筴分别扶起一人喂给他们烤肉和清水。

    穆云垂和刘大勇不吵不闹,乖乖吃喝。

    待吃饱喝足,眼见还是没有给他们解开束缚的意思。

    穆云垂惨然一笑,道:“给个痛快,死的和活的一样值钱。”

    纪竹王筴默然,这种贵族公子哥的傲气他们在不同的人身上领略过无数回了。

    嘴上过过嘴瘾也就罢了,这年头他们是把命看得不重,但那是别人的命,对自己的命都看得金贵着呢。

    清醒过来的刘大勇倒是和换了个人一样,不吵不闹,也不言语,眼神空洞不知在看什么。吃饱喝足了才轻轻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眼天色,问了个不疼不痒的问题:“多久了?”

    王筴答道:“不久,凌晨到现在,约莫四个时辰。”

    刘大勇点点头没有言语。但是看到他们四人裸露在外的伤口都覆盖上了或黑或绿的药物,自己的伤还在隐隐作痛,还是忍不住来了脾气:“对细作比对我还好?!”

    李遗催促道:“走不走啊,晚上遇见狼就没那么好对付了。”转而没好气地对刘大勇嚷道:“药不够了!”

    一行五人默不作声地沿着溪流向下走,王筴在前开路,身后跟着的是串成串的刘大勇、穆云垂、李遗三人,纪竹殿后。

    李遗十分不满将串联穆云垂和刘大勇的藤蔓束缚在自己腰间,毕竟他一不是俘虏二不是逃犯

    纪竹想也不想扔给他一个照顾伤员的理由便栓上了他,好歹没有像另外两位一样,双手也被捆绑束缚。

    越往下走溪流越发湍急,水道渐窄,王筴开始搜寻从河道进入山林的路径。

    几人得以短暂的停步歇息。

    穆云垂慨叹道:“中原的风景,确实少了几分威武豪迈,青山秀水,鸟影兽踪,却比北原大漠胜出几分秀丽啊。”

    李遗在其身后一阵无语,方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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