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越看着顾时眼睛一时不知做何反应。
顾时揉揉他脑袋：“南城大学建筑系，文教授，是获得无数国际奖的建筑教授，我想去那里。”
“可是林老师跟你说的那个学校，它好像……”
“卓越。”顾时轻轻唤了他一声：“我们说好一起考同一所大学。”
“你的成绩可以更好……”
“学校好不好还是在个人，没有什么路从一开始就是正确的，它靠自己走。”
卓越来不及收拾悲伤情绪，愣愣看顾时，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他转身用衣袖擦擦眼眶里打转的眼泪，庆幸它还没掉下来，想想又觉得丢人。
“我回家了！”他站起身。
顾时拉住他手腕：“上南城大学吗？”
卓越想确认的事，顾时也想确认一下。
“上。”
“好，坐，写作业。”
“哦。”卓越又鬼使神差乖乖坐回去了。
那天晚上卓越蹦蹦跳跳进家门：“方女士，我回来了。”
客厅里，方佩佩，卓默和卓定华视线一路随着他进厨房拿水果，又放下去卫生间，又端着独自哼着小曲去楼上。
完全不注意一家人琢磨他的眼神。
卓默：“妈，我觉得哥哥状态挺好的啊！”
方佩佩还是在乎那双熊猫眼：“唉，以前不学习我急，现在他往死里学我也急，这怎么突然心情好成这样，不会是什么症状的前兆吧！”
卓定华拿起茶杯：“别人养的孩子性格不好说，你养的这两个绝不忧郁。”
“哎，你这话什么意思！”方佩佩瞪他。
卓默立马打圆场：“说您养我和我哥养得好！”
高考那天，方女士穿着大红旗袍，问兄弟俩：“我这身装备怎么样？”
卓越：“像要去结婚！”
话音刚落，卓定华也穿着红色旗袍走出来，卓默更乐了：“哥，早点出来吧，不堵车。”
卓越：“要不然今天我自己去，你们这样影响我心态！”
方佩佩：“影响个屁，昨晚搓澡唱歌的不是你！”
卓越跟着卓默又是一阵乐，卓定华催促：“赶紧出门，早点去别回头来不及。”
出门前，卓越还不忘给顾时发消息：考试加油！
顾时：嗯，你也加油！
考场门口一群家长穿着旗袍，汽车还没进入就已经缓慢行驶了。
卓越拿上准考证小包铅笔盒：“我进去了，你们回吧。”
卓定华和方佩佩只是来走一个形式，方佩佩大手一挥：“行吧，晚上见啊！”
卓默：“哥哥加油！”
卓越下车头也不回进考场，方佩佩突然感慨：“有种儿子长大的感觉。”
卓默看方女士一眼：“我还没长大呢！”
方女士完全没听见，自顾自问卓定华：“上了大学是不是可以说对象了？”
卓默：“…………”
按照方女士人生路线规划，他哥确实应该找对象了，毕竟方女士二十二岁刚到法定结婚年龄领证结婚，同年就生下他哥，一刻也没耽搁。
考试为两天，第一天主课方佩佩与卓定华都没有等在校门，第二天考副课他们干脆都没送。
卓越从考场里出来都没有张望准备直接回家，拥挤的人群里，一个手捧鲜花的人慢慢走到他面前。
卓越抬头，顾时朝他微微一笑：“还顺利吗？”
“你怎么……你没考试吗？”
“提前半小时交卷了。”
“你这人怎么临了临了还要卷一下别人。”
卓越好气又好笑，他进一班后最大感悟，他们班的成绩都是被顾时卷出来的，可气的是不管别人怎么追赶，他在班上第一位的位置稳如狗！
“送你的。”
顾时手里玫瑰花格外显眼，卓越犹豫了一下又犹豫了一下，四周众多眼神也好奇的打量他们。
卓越拉着顾时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等离人群百米之外他才看着玫瑰花：“你怎么送玫瑰啊，这不是表白的时候才用的吗？”
顾时看看手里花：“花店老板说今天也能用。”
“你被花店老板骗了。”
卓越嘴里这么说，手上却很诚实接过玫瑰：“啧，我是不是也该送你些什么？”他想了想：“顾时，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一起看电影吧。”
“好啊！”卓越原本也打算看电影去，他喜欢的动漫今天晚上上映，他期待了很久：“看动漫行吗？”
卓越有时在家看动漫会遭方女士和卓默驱赶，可他后来发现，自己在顾时家看动漫，顾时和梁叔会陪着他一起看，以至于高二那些周末，他一直赖在顾时家里。
“嗯。”
卓越立马挽着顾时：“走，我们先去吃饭。”
寒假里，顾时跟梁文回安城老家过年，卓越天天举着手机，一边画一边跟顾时聊天：“方女士昨天给我买了一个电脑画板，我觉得特别好用，还买了新的笔记本，原来成绩好可以拥有这么多东西。”
卓默敲门，卓越抬头：“进。”
卓默瞧都不瞧一眼手机上的人就知道是谁。
“你无聊啊？”
卓越看卓默一进门就躺在自己床上，卓默：“是啊，楼下一群大人在聊天，我跟你说，幸好我俩成绩好，不然这会儿横竖都得被拉下去盘一盘。”
卓越笑，卓默最不喜欢三姑婆那群人的嘴。
卓默坐起身子，笑嘻嘻拉过卓越身边椅子：“你知道，我上来那会儿她们在跟方女士聊什么吗？”
卓越：“什么？”
卓默笑得让人背脊发凉：“想给你说对象呢！什么同一所大学最好，即使专业不一样也有时间相处，方女士说对家庭背景没什么要求，只要姑娘善良，我妈这话一说，那姑婆恨不得立马把她家侄女嫁进我家。”
卓越家虽不算什么豪门，但比普通人家却也优势一层，毕竟卓定华开公司，规模还不小。
“我才二十岁，方女士是疯了吗？”
“嘿嘿，你忘了，方女士生你的时候二十二岁年底！”
卓越一乐，也对，他都二十了方女士才四十多，加上保养得好，一起出门还会被认为是自己姐姐，所以方女士坚信这是结婚早的优势。
“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卓默八卦：“万一，姑婆那侄女长得好看呢！还是同一所大学。”
卓默对自己哥哥这张脸蛋非常有信心，放相亲市场绝对没问题。
“不谈，顾时不谈我也不谈！”
卓默一乐，还是那句话：“要不是你俩都是alpha我都怀疑你俩已经谈恋爱了。”
卓越嘿嘿一笑：“你就当我们谈了吧！”
卓默：“顾时哥长那么帅，你还是别耽误人家了吧！”
“我不帅吗！”
“在顾时哥面前差了那么一点点。”
“哪差了！”
“气势！”
卓越帅得阳光，可是顾时不一样，好像与生俱来就有一种让人臣服的气势。
“纸老虎！”卓越对着镜头，他一开始会怕顾时现在却一点也不怕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顾时安静听了许久，卓越突然问他，他还愣了一下：“梁叔母亲不行了，可能要过完年才能回。”
“啊？”卓越还以为顾时只是单纯跟梁叔回家过年，眼下离过年还有两天：“能撑过年吗？”
南城有老人言，过节就是过劫，过得了年也许还能撑些日子。
顾时摇头：“梁叔说感觉就这两天了，今天等会儿家里会来老一辈亲戚，我就跟你聊一会儿。”
“嗯，你自己照顾点自己和梁叔啊！”
“嗯。”
电话挂断，卓越默默打开手机，安城离家里开车十来个小时，机票和车票都已经满了，他去不了。
安城，三间朴素的小屋，四周白墙灰瓦围成小院子，顾时从最边侧的屋里出来，看见梁叔父亲举止缓慢用水冲洗着苹果。
顾时走到他身旁蹲下：“爷爷，我来洗吧。”
梁老挥挥手：“井水冷，你们城里孩子受不住。”
“爷爷，城里孩子也有长得结实的。”顾时想到卓越那句气势汹汹的老子alpha！
梁老摆摆手递过一个苹果给顾时：“那就不给你捂热了，直接吃吧。”
顾时想起昨天那个热苹果，原本还以为是不小心放在灶台才捂热的。
“谢谢爷爷。”顾时咬一口苹果，又看着另一间房子里，脸上有些担忧。
反倒是梁老一脸淡然：“人都有一死，老死是福，叫寿终正寝。”
梁老沧桑一副看透生死的模样，他仿佛对老伴即将要离开毫无感触。
梁老：“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当年没有成全梁文跟那孩子的事。她有错，我也有。”
顾时不知道梁老说的是什么事，梁老看着顾时：“小时，梁文把你当自己的孩子，你……你以后，会养他吗？这话我不该问，不该问。”
梁老嘴里念叨着，手里又一颗苹果擦了又擦：“可他没有孩子，我们走了，以后谁为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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