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简单和百官说了一下对祁家的处置。
“朕相信辰王府没有谋反之心,但查到兵器是事实,朕不能无视国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三日之内,若找不到辰王府被栽赃的证据,祁家便会流放西北天山郡,永世不得回京。”
说完,他吩咐德公公。
“抄家即可,不用搜祁家人的身,这是朕给祁家最后的体面。”
德公公不知道叶初棠和皇帝说了什么,让他的态度有了如此大的转变。
他自然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忤逆皇帝,立刻应下。
“奴才遵旨!”
皇帝又看向御林军统领,“暂时不要动院子里的金银之物,等三日后的圣旨。”
“属下遵命。”
“看好祁家人,若有差池,提头来见!”
御林军统领立刻单膝跪地,“臣定不会让皇上失望!”
“辰王府的下人,调查之后没问题的,放人。”
皇帝说完,就在御林军的簇拥下离开了辰王府。
来参加婚宴的百官和家眷,随之离开。
叶初棠走进正厅,来到祁宴舟身边,朝他眨眨眼,表示计划顺利。
她看着正厅的好几桌吃食,说道:“都别丧气了,赶紧吃饭吧,流放之后,可就很难吃上这些美味佳肴了。”
老王爷和辰太妃率先在就近的位置坐下。
“都坐下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洗清辰王府的冤屈。”
从早上忙到现在,他们是真饿了。
苏姨娘没好气地踢了脚凳子。
“气都气饱了,哪还吃得下去!”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脸不满地看着祁宴舟,气他自请流放。
才三千件兵器而已,皇帝最多将祁家人幽禁起来,留在京城可比流放蛮荒好多了!
老王爷一巴掌拍在桌上,“闭嘴,爱吃不吃!”
苏姨娘不敢再作,不情不愿地坐了下来,却没心情动筷子。
女儿祁静瑶在她身边落座,拉了拉她的衣袖。
“娘,还有三日,您别急。”
苏姨娘很清楚,皇帝不会放过祁家,就算找到了辰王府被陷害的证据,他也不会拿出来,流放是铁板钉钉的事。
但这话她不能讲,只能闷闷不乐地点头。
许侧妃和庶子祁鹤安落座。
高姨娘和庶子祁云安也坐了下来。
祁宴舟看向叶初棠,冷厉的眉眼一片冰凉。
“你和皇上说了什么?祁家有此一劫,是不是你干的?”
这话他是故意说给守在门外的御林军听的。
叶初棠没好气地冷哼一声。
“如果是我干的,我会放你通敌的信件,而不是叶靖川勾结皇子的,巫蛊娃娃上的布料也不会是龙袍,而且普通布料,让你百口莫辩。”
辰太妃见两人剑拔弩张,连忙打圆场。
“舟儿,棠儿愿意和你共患难,你不该怀疑她。”
说完,她起身拉着叶初棠在身旁坐下。
“棠儿,你不要怪舟儿,祁家在大婚之日遭此劫难,他难免会多想。”
“母妃……”
辰太妃楚玉珠立刻纠正叶初棠的称呼。
“棠儿,祁家已经被削了爵,成了平民,以后就按普通人家的称呼喊吧。”
“好的,娘,谢谢您相信我,我能理解阿舟的怀疑,毕竟辰王府被彻查,起因便是尚书府的两个陪嫁丫鬟一口咬定有通敌信件,今日的事肯定和叶靖川有关,但他也只是棋子。”
楚玉珠赞同地点了点头。
她刚要开口,苏姨娘就没好气地冷哼,“你是叶靖川女儿,我不信你什么都不知道!”
叶初棠拿出断亲书。
“我和叶靖川并无父女之情,我若知道他的计划,定会让计划胎死腹中。”
“你……”
楚玉珠不悦地呵斥挑事的苏姨娘,“好了,我信棠儿。”
说完,她看向祁宴舟。
“舟儿,吃饭。”
虽然饭菜已经凉透,但都是珍品,依旧美味。
祁家十口人,吃得默不作声。
叶初棠之前在婚房吃过,一点也不饿,只象征性地动了下筷子。
她今日起得太早,这会困的不行。
祁宴舟看到后,叫来御林军。
“麻烦你们去婚房抱了几床被子过来,放去东偏厅。”
皇帝将祁家人的活动范围限制在了前院。
左右两个偏厅,一个正厅。
正厅用来待客了,都是桌椅饭菜,没法住人。
只有两个偏厅能安置,祁宴舟打算男女分开住,方便一点。
而祁家还没正式获罪,让御林军帮帮小忙,是没问题的。
御林军没有立刻答应祁宴舟,立刻去问了德公公。
德公公看了正厅一眼,说道:“衣食住行方面,尽量满足他们。”
既然皇帝要做戏,那就做足!
很快,御林军就将婚房的被子都抱去了东偏厅。
偏厅是用来待客的,分为外间和里间。
外间用来喝茶聊天,里间用来小憩,有一张贵妃榻。
祁宴舟将贵妃榻铺好,又搬了几个冰盆进来,让叶初棠休息。
叶初棠实在太困,立马就睡了。
祁宴舟关上偏厅的门,来到正厅,和祁家人商量接下来的打算。
满京城都在传辰王府私藏兵器,被削爵的事。
祁宴舟在百姓中的声望很高,没人相信他会谋反。
大家都在偷偷议论,是皇帝容不下功高震主的祁宴舟,故意设计陷害辰王府。
当大家对皇帝极度不满的时候,传出是“鬼盗”在栽赃陷害。
皇帝还发了告示,广征线索,要替辰王府洗清嫌疑。
如此一来,他便挽回了自己的名声。
此时,宋家。
宋家家主宋明玉得知消息后,立刻去华庭书院找宋知衍。
“知衍,辰王府的事,你怎么看?”
宋知衍已经了解了辰王府出事的经过和结果。
他知道今天的局是祁宴舟和叶初棠一起布下的,皇帝是棋子。
“爹,辰王……”
想到祁家被削爵,他立刻改了口,“祁宴舟聪慧过人,皇上算计不到他。”
宋明玉立刻就听懂了,“局中局。”
说完,他眉头紧锁。
“辰王为何要走这一步棋,留在京城,皇帝不敢轻易动手,他才有更多的时间谋划。”
宋知衍能理解祁宴舟的做法。
“爹,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皇上要灭祁家的心思已经藏不住,留在京城并不安全。”
而且很多事,只有离京之后,才方便大展拳脚。
宋明玉轻叹一口气,“那也不该是去流放。”
“辰王这么选择,肯定有他的考量,天山郡是西北的繁华之地,不会太受苦。”
说到这,宋知衍十分佩服叶初棠的博弈能力。
她能在祁家处于劣势的情况下,保住祁家的颜面,将流放地定在天山郡,实在是厉害。
“那也得祁家人有命到天山郡才行。”
宋明玉不是在唱衰,而是流放并不比待在京城安全。
“祁宴舟能从南疆回来,就能平安抵达天山郡。”
宋知衍说完,剑眉微蹙,“孩儿现在唯一担心的,是祁宴舟没有称帝之心。”
放眼整个北辰国,也就祁宴舟有能力推翻暴政,当一个明君。
宋明玉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祁宴舟心有百姓,当局势所迫,他定会站出来的。”
话音刚落,一个小小的身影就撞开紧闭的大门,冲了进来。
刘俊知哭红了眼,看向宋知衍。
“宋院长,我长姐不会有事吧?”
虽然他早就知道长姐要离开,但没想过是抄家流放。
追过来的宋景宁宽慰俊儿。
“放心,你长姐那么聪慧,肯定能化险为夷。”
当他知道辰王府突逢变故时,也吓了一跳。
但想到祁宴舟和叶初棠都是有勇有谋之人,立刻将提起的心放下。
俊儿眨了眨泛着水光的双眸,“长姐不会去流放吗?”
宋景宁摇头,“流放是她自己选的。”
“流放那么苦那么累,长姐为什么要选这条路?”
一想到长姐要吃苦受累,还要被押送的官兵欺压,他就心疼不已。
“她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俊儿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可以在十里亭外拜别亲人,我可以去吗?”
他还有一些银票,想都给长姐!
宋景宁也想见叶初棠一面。
他刚要答应,宋明玉就说道:“景宁,到时候你带俊儿去送行。”
宋景宁刚要答应,心底就浮现疑惑。
“为什么要我去?大哥去不是更合适吗?”
“你大哥身体抱恙,不知三日后是否能好,你就替他去一下。”
宋明玉原本是想在叶初棠成婚之后,告诉宋景宁身世。
让他自己选择是留在宋家,还是回叶家。
结果叶初棠出了事,叶靖川又勾结皇子证据确凿。
宋景宁的身世只能暂时保密,不然他很可能会受叶靖川牵连。
不过他对这个捡来的孩子有了新的安排。
宋景宁看向脸色不太好的宋知衍,点了点头,“行,我去。”
说完,他就准备送俊儿去学堂。
宋明玉叫住他,“景宁,爹有点事和你商量。”
俊儿识趣地行了个礼,自己走了。
宋景宁警惕地看着宋明玉,“爹,您不会又让我去相看吧?”
一天都不落下,真是他亲爹!
宋明玉白了宋景宁一眼,“爹要说的是正事。”
“所以,相看不是正事咯?”
“哼,不论你怎么说,相看一事逃不掉。”
宋景宁长叹一口气,“行行行,大丈夫言而有信,说好一个月就一个月。”
说完,他问道:“爹,您要和孩儿说什么正事?”
“一月之期后,若你依旧不想留在京城,爹不会再拦你,但去处你要听爹的。”
“行,爹想让孩儿去哪?去干什么?”
“天山郡,开书院。”
宋景宁剑眉微蹙,“天山郡是皇上给祁家安排的流放之地吧?”
绕来绕去都和叶初棠有关,有问题!
“是,爹让你去天山郡,就是因为祁宴舟,还是叶初棠?”
宋明玉说道:“都有。”
宋景宁在圆桌旁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爹,你继续。”
“景宁,国之将亡时,我们宋家都会择一明君,助其登位,祁宴舟就是宋家选的明君,你去天山郡,暗中推波助澜。
武能安邦,文能定国,你去天山郡成立书院,请叶初棠当女先生,或者帮她开一个女子分院,助她名扬天下,广纳贤能。”
宋明玉很清楚,以叶初棠的聪慧,要不了多久就会发现景宁是她的孪生哥哥。
让景宁去天山郡,也算全了两人的兄妹情谊。
宋景宁想着宋家五兄弟,就他没成家,最适合去西北,便答应了。
“爹,不用等一个月,孩子愿意现在就出发。”
宋明玉笑着敲了下他的头。
“说好相看一个月,你小子别想跑。”
他不是真的想逼着宋景宁去相看,是想他多在家里留些日子。
这一走,再见不知是何时。
宋景宁看着宋明玉眼底的不舍,知晓留他的真正用意。
“爹,祁家流放是步行,抵达天山郡最少也得半年,孩儿想多在家待些时日再出门。”
“行啊,让你娘多给你安排几场相看。”
宋景宁听着宋明玉的打趣,笑着道:“没问题,反正看看又不少块肉。”
“别贫了,你快去研究叶姑娘留下来的算学。”
辰王府。
叶初棠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她刚坐起身,苏姨娘就没好气地嘀咕一句,“丧门星!”
叶初棠嘲弄地看着满身怨气的苏姨娘,走到她前面,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苏姨娘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一个刚嫁进祁家的新妇,竟然对长辈动手!”
说完,她抬手朝叶初棠的脸上招呼。
“啪!”
叶初棠和苏姨娘对了一掌后,甩了甩手。
“好久没击掌了,甚是想念。”
苏姨娘看着自己无力垂下的右手,后知后觉地尖叫痛呼。
“啊!我的手!”
尖叫声引来了祁家人和御林军。
“出来何事?”
叶初棠一手抓住苏姨娘的手腕,一手握住她的手。
只听“咔”的一声,脱臼的手被接上。
她不轻不重地捏着苏姨娘手腕,警告道:“安分点,别再惹我,不然断的就不是手,而是脖子了。”
苏姨娘看着满眼杀意的叶初棠,感受着手腕传来的疼痛,吓得连连点头。
“知……知道了。”
叶初棠用力甩开苏姨娘的手。
“还有,你不过是个妾室,没资格当我的长辈。”
苏姨娘一个反驳的字都不敢说。
“奴婢知错。”
叶初棠收起眼底的嘲弄,看向之前提问的御林军。
“祁家的贱妾不懂事,让官爷见笑了。”
御林军自然不会管叶家的家事,但还是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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