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雅懿眨了眨眼，面色淡定，倒是程薇乔霍地站起身。
“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黎枝看向程雅懿：“只是想问问你用不用卫生间，我打算洗澡。”
“你用吧。”程雅懿见黎枝手臂上搭着睡衣，就拉住了准备发火的程薇乔。
黎枝看了两人一眼，转身往卫生间走。
其实她刚才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但转念想想，这两个人在背后骂她似乎也没什么稀奇，就没放在心上。
可程薇乔沉不住气，将门关上后问程雅懿：“万一她听到了，你的打算不就落空了？你不打算做点什么？”
“应该没有。外面几个阿姨在帮我收拾东西呢，她要真站在那儿偷听，阿姨不会干看着。”程雅懿一顿，混不在意似的，“再说，就算她没听见，最迟明天，闻律也会把这老师的联系方式给她呀。”
程薇乔不懂了：“那你偷偷打听这消息又有什么用？”
程雅懿嘻嘻一笑，却没再说这话题：“姐姐，今晚你陪我睡吧，我一个人睡不着，主要是怕黎枝半夜冲进来害我！”
程薇乔看了眼自己的包包，犹豫了下还是答应了。
趁着程雅懿去捣鼓摆放她那些玩偶，程薇乔一直听着黎枝那边的动静。
因为阿姨要在卫生间洗拖把，所以黎枝没能立刻进去洗澡，拿着手机站在卫生间门口等了十几分钟才进去。
程薇乔觉得今晚大概没戏了，正准备找理由离开，忽然听到门铃声。
外面的阿姨立刻就去开了门，过了会儿进来问：“雅懿小姐，是您点的外卖吗？”
“谁吃外卖呀？”程雅懿抬眼看了眼包装袋，见是一家米线店的外包装，嫌弃不已，“肯定是黎枝那种穷鬼点的。”
程薇乔跟着嗤笑了声，但转瞬她的心砰砰地狂跳起来。
她又瞄了眼程雅懿，程雅懿正在给她的一个玩偶套衣服，于是她不动声色地站起来：“我去外面看看阿姨们收拾的怎么样了。”
程雅懿嗯了声，没在意她。
程薇乔假装去包包里拿手机，顺势将早就放在包包里的一个桃子拿了出来。
自从上次她发现闻律把桃子提走以后，她就留了心，只要出门，就会放一个桃子在包包里。
她捏着桃子在客厅里晃了一圈，见阿姨们都在忙，没人注意自己，便提着外卖进了厨房。
外卖包装简陋，外面的袋子只简单系了两个结，里面装着米线的塑料碗蒙着一层保鲜膜、盖着塑料盖子。
程薇乔的手有点发抖，庆幸自己带的桃子又熟又软，她没费什么力气，就把桃子汁水挤了好多在米线里。
她怕被看出端倪，想用筷子搅拌一下，慌乱之下没找到筷子，她干脆用手指头搅拌了下，又匆匆将外卖恢复原样。
作为程家的大千金，她从未做过这样的事，走出厨房的时候，连腿都在发抖。
好在，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
卫生间的水声还在响，黎枝还在洗澡，没有出来。
程薇乔若无其事地在程雅懿粉色的床上坐下，开始玩儿手机。
十来分钟后，她听到黎枝从卫生间出来了。
然后有个阿姨在程家待挺久了，知道程雅懿的公主病，于是立刻叫住黎枝：“小姑娘，你的外卖到了。不过我家雅懿小姐不太爱闻这种味道，只好麻烦你拿进房间去吃了。”
黎枝正拿毛巾擦头发，闻言扯了扯唇，没说什么，找了一圈，才在厨房找到自己的外卖。
心头划过一丝异样，但她转念想到阿姨刚才的话，猜想应该是程雅懿嫌弃外卖的味道，所特意给她放在厨房了。
回到房间，黎枝先吹干了头发，才慢吞吞地打开外卖。
她很喜欢吃米线，因为梁孟京只会煮米线。
那时候在国外留学，家里的煮饭阿姨其实很擅长烧中国菜。
天天吃，反而有点吃腻了。
有一天，家里的阿姨因为身体不舒服休息，黎枝心血来潮，非要梁孟京给她做饭。
梁孟京在厨房捣鼓了半天，最后端出来一锅放了火腿和几片生菜叶子的米线，连盐都没放。
黎枝那时候觉得好奇，也没现在这么体贴人心，直接问他：“你妈妈那个样子，你还不会做饭，你平时都是靠什么活着的？”
她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梁孟京说：“不吃。”
又想到梁孟京，黎枝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流了眼泪，砸进了米线碗里。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低头，夹了很大一筷子米线塞进嘴里，慢慢地咀嚼完，然后就再也吃不下了。
她勉强自己又喝了两口汤，就彻底将米线放在了一边。
她习惯性收拾好外卖垃圾，将外卖垃圾房在大门外以便第二天一早带下楼，就去卫生间刷牙洗脸。
一直注视着她动静的程薇乔趁着跟阿姨说话的机会，晃到黎枝房间门口看了眼，见外卖袋子明显被打开过，一颗悬着的心起起落落，趁着黎枝从卫生间出来之前，她回了程雅懿的房间。
程雅懿已经躺在床上了，懒懒地看着她：“姐，我困了，黎枝是不是出来了，我先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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