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黎枝偏过头：“就算我的手术跟她有关，你能怎么办？为了给一个早已经不爱你的女人出气，你要把自己的亲生母亲给……”
“那又如何。”梁孟京打断她，猩红的眼一片湿润，他说，“黎枝，你可以看轻我，但我仍旧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没有看轻你，只是因为我感同身受！”黎枝也红了眼眶，“梁孟京，认清现实吧！她是你亲妈，我恨她我还可以直接对她动手，你恨她也最多跟她彻底断绝关系！就像我恨唐音曼一样，除了恨，还能怎么样呢？！”
说完，黎枝直接绕开梁孟京，出了病房。
黎枝之前住院的时候，池萧每天都来照顾她、连院长萧翊都来看过黎枝两次，所以医院的好些护士都认识黎枝。
所以黎枝很快就问到了池萧的病房。
病房门紧闭，门口已经换了个保镖，一看见黎枝靠近，那个保镖就一脸警惕地盯着黎枝了。
此时身边没了梁孟京，黎枝也做不出在病房门口大闹的事情，只能停在原地。
她拿出手机，尝试给池萧打电话。
这一次，居然打通了。
“萧萧……”千言万语哽在喉咙里，黎枝居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关心，最后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池萧笑：“傻子。根本不怪你。你知道吗？那天你做的事情，是我这几年来无数次在梦中做过的事情。”
“其实你那么做，我真的很开心。这世界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不顾利益不顾现实也不考虑后果地为我冲冠一怒。”
“黎小枝，我只是受了点小伤，之前吃了点助兴的药，所以不太清醒。不过现在都没事了，你别担心了，回家好好休息，等我养好了就来找你。”
明明只隔着一堵墙，黎枝却只能在电话里听着池萧说这些，加上刚才在梁孟京病房里积攒的情绪，在瞬间冲塌了黎枝的心理防线。
眼泪大颗大颗地、无声地往下砸。
黎枝只有一句话：“我就在你的病房外面，你能出来跟我见一面吗？”
池萧沉默了一瞬，不但没说话，似乎还轻哼了声。
黎枝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刻紧张地问：“萧萧？”
池萧咬牙憋住声音，看着握着自己脚踝的姜行东，目光像是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可姜行东抬了抬他沾着一坨白色药膏的手指，又用手背推了推池萧并在一起的膝盖，示意她配合。
池萧不敢惹他，偏过头、耻辱地配合他动作。
忍过了那一阵，她趁空档赶紧跟黎枝说：“枝枝，我后面再找你好吗？如果你有空，去家里帮我看看绵绵，我怕她会想妈妈。”
电话就这样被挂断了。
黎枝握着手机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也没能将心底的那股子愤怒和突如其来的汹涌厌世感给压下去。
情绪在崩塌的边缘时，她的手臂突然被人捉住。
她泪眼朦胧地愕然抬头时，看到的是萧景山模糊的眉眼。
萧景山抬手抹掉了她的眼泪，沉默地将她拥入怀中，轻轻抱住。
他温声说：“想哭就哭出来，哭完了，也许会好受很多。”
黎枝本能地想推开他，可是萧景山手臂用力，她根本挣脱不开，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就那么笔直低站在那儿任由他抱着自己。
然后，她的目光越过萧景山的肩头，静静地跟走廊那头站着的梁孟京对峙着。
梁孟京最终没有过来。
但黎枝没撑住，还是退出了萧景山的怀抱：“抱歉，刚才因为太担心萧萧，有些失态了。”
萧景山点点头，表示自己理解。
黎枝又看了眼池萧的病房，想起池萧刚才的那些话，问萧景山：“所以，萧萧的父母对萧萧的事情是完全知情的，对吗？”
萧景山没再说上次那些似是而非的托词，默认了。
但他说：“我知道你跟萧萧要好，但是黎小枝，这种事还得萧萧她自己做决定，我们旁人只能助攻。你不要认为这是我不愿意插手，只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我们旁人是不清楚全部内情的。”
当时，黎枝并没有听出萧景山话中的言外之意，默了默后叹了口气，只好转移话题：“萧萧让我帮忙去看看绵绵，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没有萧景山，黎枝估计连姜行东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黎枝现在有些摆烂，不想再把彼此之间的界限划分的那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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