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县的雪,比蓬莱村还大些。
青石板路上覆了层洁白的细雪,路两旁的屋檐上倒挂着长短不一的冰柱。
天气是冷的,但挡不住快要过年的热闹。
红梅开得热热闹闹,东泉街上的书局开始大量贩卖新年的对联和桃符,商贩们也大肆吆喝着售卖年货。
府衙门口人声鼎沸,马车无法前行,李荀月便让崔士商和车夫先去客栈休息,她和牛阿牛自己走回去。
崔士商不赞同,怕万一被人碰到她的伤口,之前的治疗就前功尽弃了。
“先把马车送回客栈吧。”
他朝李荀月挤挤眼,小声道,“不让他跟着,免得回去给谢旻告状。”
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都是些老弱妇孺捧着瓷碗,长长的队伍排成了贪吃蛇。
李荀月打听了一嘴,才知道这是徐知县在施粥。
腊月施粥是寿县的老传统了,每逢腊八,府衙门口都会支起帐篷煮腊八粥,一连三日,分给县里的百姓。
今儿是最后一天,来的人尤其多,徐知县穿着身藏蓝色便服,头发用布条裹了起来,忙得满头大汗。
身旁还站着高个子的圆脸妇人,总是笑眯眯的,干活儿甚是利索,旁人都叫夫人,想必是徐知县的妻子。
“李姑娘!”
人群中挤出来一个敦实的小胖子,不是徐六郎又是谁?
“你怎么回来了?我听伯父说,老虎坝因为事故延误了工期,年后才能完工。”
李荀月不便与他细说,含糊了几句,立刻岔开话题,“我怎么觉得你瘦了些?”
一提起这个,徐六郎满脸哀色,“你不在,我吃什么都觉得寡淡,体会了一把茶饭不思的感受。”
“咳咳。”
崔士商假意咳嗽了两声,“这儿还有个活人呢。”
李荀月有些无奈,“该怎么跟你解释,我们只是单纯的厨子和老饕的深厚情谊……”
徐六郎就是脑子少了几根筋而已。
“六郎!”身后传来徐知县的呼唤。
徐六郎急匆匆往回走,嘴上不忘嘱咐,“等我忙完了就去李记!我要吃上二十道菜!”
崔士商忍不住感慨,“见过不少豪掷千金追捧戏子的纨绔,但是没见过认真追着厨子的。”
说完又觉得不妥,“诶,我没有把你和戏子相提并论的意思!”
可戏子也有不少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该唾弃的是那群犬马声色的纨绔才对。
崔士商又赶忙解释道,“我没有说戏子不好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六郎和你的交往挺有趣!”
李荀月笑了起来,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与崔士商相处了这么些日子,知道他虽然表面混不吝,但内里却是谦逊公子。
与这样的人相处,她觉得很轻松。
说话间,李记食肆的招牌已经出现在视线里。
店铺门口多了一面黄绿相间的幌子,上面写着苍劲有力的“茶”字。
茶?
李荀月有些困惑,走近一看发觉食肆内高朋满座,与她未离开之前一般热闹。
一位身着素色衣服的女子端坐在桌前,轻轻挑起一只温润如玉的瓷壶,往茶盏中扬入沸水,细流如丝,与空气摩擦发出细微却悦耳的声响。
取少量色泽翠绿的茶粉放入茶盏中,注汤入盏,调如溶胶。
女子手持壶柄,玉腕微转,茶水自壶嘴细细流入茶盏中,随即用茶筅击打茶汤,使茶汤泛泡沫,注水七次,直到茶汤表面出现雪沫乳花。
女子执茶拨,在雪沫上勾勒出一朵精美的梅花,众人一阵叫好。
李荀月痴痴欣赏完点茶的画面,有些恍惚——这还是她那病弱的娘亲吗?
肴娘面色红润,热情地招呼满堂茶客,与当初判若两人。
“月儿!”
肴娘一抬头,发觉门外站着日思夜想的小人儿,忍不住尖叫出声。
她欣喜地摩挲着李荀月的双手,“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告知我们一声,我好去接你。”
李荀月闻着熟悉的味道,声音也变得软和起来,“临时决定要回来的,不想麻烦你们。”
“你这孩子,一家人说什么麻烦不麻烦!这位是?”
崔士商俯身作揖,“在下崔士商,李姑娘受了伤,我送她回来休养。”
肴娘脸色一白,“受伤?”
李荀月笑了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使个十斤的菜刀都没问题!”
当然,她没有使十斤菜刀的机会。
一回家,李荀月就被肴娘强硬地送回了厢房,“不准出门,不准干活,不准使刀子。”
哪怕崔士商亮明自己翰林医官院副使的身份,并再三保证李荀月已无大碍,肴娘都没有松口。
有种病,叫你妈觉得你生病。
这病哪怕是华佗转世也治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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