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砸在眼皮上，让人看不清眼前的景象。
虞雀也是错愕几秒，抬起手臂擦了一把眼睛，再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雨水混合着血水往下落，一个成年男人躺在满是肮脏的地上，生死不知，而他面前的男孩手掌拿着砖头，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能够看出来，他眼底的跃跃欲试。
除了跃跃欲试之外，还有些兴奋。
好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虞雀肝胆俱裂。
偏偏这时候的纪宗明转过头看向她，“我帮了你，所以你不会说的，对吧？”
—
滚烫丸子烫得舌尖发痛，虞雀顷刻回过神来，垂下眼。
路边的男人却没有放过她的想法。
一步步，朝着这边走过来。
虞雀吃东西吃得很慢，早年吃了上顿没下下顿的日子，让她很早就有了胃病，且这两年算是越来越严重，吃东西都不能大口吃，只能细嚼慢咽，所以纪宗明走过来的时候，她的东西还剩一大半。
虞雀看了看手边的关东煮，又看了看已经快要走到便利店门口的纪宗明，干脆戳了一块白萝卜慢慢吃。
纪宗明正要推门而入。
虞雀的手机响了。
她接了电话，特意开了外扩，“不在酒店？”
虞雀老实说：“在下面的便利店，有点饿了，过来填填肚子。”
谢寅礼：“我过来找你。”
虞雀：“好。”
话毕，她抬眼朝着纪宗明那边看过去。
纪宗明步履微转，径直走到收银柜那买了包烟，就离开了。
很显然。
他是听见了她和谢寅礼的对话。
虞雀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车流中，手指摩挲片刻木质筷子，低着头，继续吃起自己的面来。
谢寅礼是在几分钟后到的。
虞雀刚刚咽下最后一口白萝卜，就看着男人拉开高脚椅，坐在她身边。
“不是说带你吃饭。”他声音淡淡。
虞雀侧头，“你本来说一个小时，我想着没那么快，就先吃了点，结果没料到你提前回来了。”
她话锋微转：“合作不顺利吗？”
谢寅礼：“怎么这么说？”
虞雀托着下颚，眼睫微颤，黑白分明的瞳孔正好折射出窗外丝丝缕缕的阳光，试探地说：“一般来说，电视剧上面都是这么演的，签完合同至少要一起吃顿饭，来表达对彼此的满意，还有对项目成功的期许。”
当然，后面两句纯粹是虞雀胡编乱造的。
谢寅礼说：“纪宗明临时接了个电话，有事走了。”
虞雀一愣，难怪人比谢寅礼提早回来，原来是先从那边溜了。
“原来是这样。”
谢寅礼斜斜睨一眼她，“顺便，签完合同一起吃饭，没什么含义。”
虞雀接上：“只是单纯为了维护人际关系。”
谢寅礼抬手解开扣到领口的两颗扣子，目光看向她面前的东西，他没再接她的话，只问：“吃饱了吗？”
虞雀点头，“五分饱。”
假的。
只不过是不愿意放弃眼前这个单独相处的机会，其实她已经吃的差不多饱了。
虞雀看着眼前的袋子，收拾起来，跳下高脚椅，“我收拾一下，马上就好。”
谢寅礼道：“不用麻烦。”
男人目光扫视这家狭小的便利店，抬手按住虞雀的肩头。
他说：“去给我挑一点你推荐的，我尝尝口味怎么样。”
虞雀倏然转头，乌黑眼睛睁大，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不出去吃饭了吗？”
谢寅礼后背后移，靠在窗前的木桌上，他略略沉眸，不偏不倚地直视眼前的虞雀，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她的小肚子。
“你吃饱了，还吃什么。”
虞雀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下意识开口道：“我——”
谢寅礼抬了抬下颚，散漫道：“我还没吃东西，饿着呢，你真打算看我挨饿？”
谢寅礼的声音带着三分笑，一听就是戏谑调侃。
像是谢寅礼这种贵公子，一般都是看不上便利店这种东西的，他现在之所以这么说，是体贴虞雀，也知道虞雀说先前那话，是刻意迁就他，所以他干脆和她吃一样的。
到这一刻，虞雀终于知道为什么先前那些女人会在谢寅礼的身上沦陷了。
温柔无害，出手阔绰，且只对你有占有欲，时时刻刻护着你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爱上更是理所应当——
只是，越完美，越虚假。
不可能有十全十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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