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明心中一惊,幻境带出来的超出常人的灵觉让他下意识地往身侧躲了一下。
一根树枝从他旁边刺出,尾部的位置握着它的是一只苍老枯槁的手。
还不待沈清明作何反应,那根树枝已然又变了方向,带着股熟悉的意味向他横扫而来。
沈清明急忙将剑隔在身侧,挡住了这一击,但那树枝上仍然有股锋利的气劲划破了他的衣物。
声音也传至他的耳畔:
“剑要这样使才对,老弟。”
回头望去,巩老衣袍被山风拂动,那头不修形容的枯槁灰发迎风而动,一身灰衣真有了那么一些前辈高人的样子。
他话音未落,手中树枝又高高落了下来,从沈清明脸颊外侧斩落。
后者眼看着自己被斩落的几缕发丝从眼前飞过。
连手中的树枝已断成了两截都恍若未觉。
“这不是我的”
“对头,这个就是你使得剑法。”
“怎么样,老夫使得还行吧。”
看着巩老毫不掩饰,满脸自得的模样;沈清明还能说些什么呢。
“难不成您也是个武法奇才?”
“怎得我这才练了一遍,您就使出来了。”
巩老撇撇嘴道:
“你这套剑法开合走势,既不繁复,又不诡谲。”
“学起来有何难?”
沈清明知晓此理,心里其实也早有预料。
但经他说起,难免还是面上还是有些尴尬。
毕竟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这套剑法被他命名为小兵剑法不是没有缘由的。
“您这可算是偷师,学了我的剑还要嫌它不行也太过分了。”
“我得给您记上一账,下次带多些美酒烧鸡来。”
巩老听他这样说也不在意,哈哈大笑后乐呵呵道:
“老夫虽这样说了,但你也不用过于介怀。”
“其实你一个杂役能学来这等剑法正是合适。”
“此剑法不讲变,不论奇;其意在势。”
“老夫方才观你使了一遍,你使得也还凑合,已经有些势的苗头了。”
“但也有些不对之处,还需格外留心。”
事到如今,已然沦为这个他曾经瞧不太起的老人的手下败将的沈清明哪里还不知道面前的巩老确实有些底蕴。
他肃然行了一礼:
“还请您赐教。”
巩老眼睛微眯,这么多天沈清明还是第一次向他行这样的礼。
“剑,本是克敌杀伐之法。”
“你徒劳自个练剑,虽能熟悉这套剑法,但终究没有个固定的目标。”
“长此以往,难免失了剑器本身的锋芒。”
巩老眼神深邃,直直地盯着他,直看得沈清明心里直犯嘀咕,连带着身体都不自然。
“那要如何习练更加合适?”
“你搬来和老夫一起居住吧,老夫指条明路给你,也方便之后我与你二人共赏雅致。”
“额”
这对他来说自是没有啥坏处的事。
沈清明本想立时答应下来。
但看了看巩老满脸褶皱的面容,他犹豫了一会还是试探性地问道:
“可以是可以,但是那个,巩老”
“嗯?”
“您应该没有龙阳之好吧?”
“”
“你把老夫想成什么人了。”
当然是为老不尊的老色胚啊。
沈清明看着巩老黑下来的脸,还是咽下了这句不该说的话,满脸赔笑。
几日后,沈清明从杂役院搬了出去。
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离开,就只匆忙带走了重要的物件。
苍天白云,小青展翅在林梢之间。
虽然还飞不太高,但横展的羽翼已渐渐丰满。
如丝带般的尾羽垂落,掠过沈清明和巩老的头顶。
“话说我这算是从公用杂役变成了私人杂役吗?”
沈清明走着,向旁边的老者发问。
他也不知巩老具体是如何运作的,但大概就是用他的长老身份把自己从杂役院里捞了出去。
据巩老所说,此后他就不用干那些杂活了。
虽然本来最近自己也都没干过就是了。
“什么杂役,要练剑怎么能把时间浪费在那种事上,有那时间你还不如多看几本老夫的珍藏。”
“额,您可能不知,我是没有灵根的凡体,这练剑一事”
起初沈清明觉得对方大概就是把自己带过去喝酒玩乐的,但看巩老的作态,似乎是来真的。
这就让他有点搞不懂身旁的老人了。
小江说过只要不是自己主动表露,因为他情况特殊,应该没人能发现他的修为和灵力才对。
而至今沈清明都还未在巩老面前显露过灵力。
要说这老人家真想把时间放在指导自己一个不能修行的废体上,未免也太过古怪了。
“没灵根咋了,要的就是没灵根的。”
出乎意料的是,巩老转过身对沈清明很是和蔼地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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