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处,薛溢才见状更心有钦迟,心想:御剑诀太也玄妙高深,人剑相距恁远,竟也可隔空输送内力,且彭道长内力浑厚,面对那铮铮之音,竟有刺破之势,剑门八道果然名不虚传!
彭鹤天竭力御剑,此刻,已有吃力迹象,反观曲中意那处,面色平平,悠然抚瑟,丝毫没将那长剑放于眼中。
亭外,长剑再进尺许,如抵洪流,难移分毫,彭鹤天则青筋暴起,满额大汗,他拟倚矛刺盾,久攻不下,情绪也愈发躁动起来。
彭鹤天右手运剑,转眼望去地上另一把长剑,那长剑乃是龙门弟子昏倒时散落在地。
他双眼一嗔,左手立并指捏诀,但见长剑于地面当当颤过几下,豁然拔地而起,一个折绕,已向凉亭另一侧猛攻而去。
那处,韩晓严面色微惊,他与彭鹤天师出同门,虽见他此刻只多御了一把长剑,心中却是晓得这七十二式御剑诀‘一剑式’和‘双剑式’实有着天壤之别。
不禁在想:双音门主遁世无闷,江湖中人缘悭一面,眼前二人能将彭师兄逼至这番地步,双音门主之身份已然坐实!
思量间,那另一把长剑已绕至凉亭后方,曲中意自在抚瑟,好似不有察觉,曦瑶见势不妙,欲上前提醒,却听叮地一声细响,那长剑再被抵挡凉亭之外,只嗡嗡乱颤,不得靠近分毫。
表面来看,凉亭左右两面,各悬有一把利刃,成夹击之势,剑指亭中,咄咄逼人。
实则此时彭鹤天已力所不逮,然那瑟声悠悠,内力充沛,任双剑如何冲刺亦宛如金汤,牢不可破!
亭中,曲中意巧笑倩兮,纤手轻轻拨弄,四下瑟声蓦地吃紧,悬于空中之双剑也愈发颤动得剧烈。
再震片刻,叮地一声碎响传来,却是凉亭后方那把长剑已然断作数截,溅在各处,立被竹叶隐没不见。
彭鹤天见状忙罢指撤剑,却见自己那把长剑仍悬于空中,嗡嗡哀鸣,自己送力前进,那音波便相抗抵挡,自己撤力回收,那音波又好似咬啮剑身不放,一时进攻不能,撤走亦有不能!
彭鹤天看在眼中,疼在心里,自忖:这宝剑可非凡品,乃是师门一脉传承下来,若断裂当场,岂不忒也暴殄天物,可双音门主实力惊憾,我当如何应对才是?
亭中,曲中意似也看出青衣道长难处,正所谓不为己甚,但见她微微一笑,双手摁瑟,四下弦音顿止,那悬空之长剑如挣脱束缚,嗖地一声飞回了彭鹤天那处。
彭鹤天长剑入鞘,暗自庆幸,然不屑一顾,大言不惭道:“双音门门主也不过泛泛之辈,我彭鹤天一人便可轻松招接两位门主全力,一对二尤不落于下风,依我看,双音门不如投靠剑门算了吧,哈哈哈!”
凉亭中,乐之境也摁下琴弦,竹林内,乐声顿止,寂静无声。
他缓缓睁眼,瞧向那青衣道长,不疾不徐道:“道长这就说错了,方才,只是曲妹在同你放对过招,我自始至终也无插手其中,一对二又从何谈起!”
“且你一柄长剑断裂,另一柄长剑,不过曲妹手下留情才得以保全,不落下风又从何谈起!”
彭鹤天冷笑道:“呸!双音门门主好不要脸,以多欺少还理直气壮,她方才在弹琴,你方才也在弹琴,竟还在这里诳我,当我是白痴不成!”
这厢,曦瑶听闻那道长口出狂言也有诧异,寻思:方才明明是那女子刻意止乐,给了他一条退路,却是他,身为剑门道士,不仅不觉感激,反如此污言秽语,血口喷人,未免和这身行头太过不副!
其实曦瑶不知,补丁村六十余口缢死门楣之上,并非薛溢才所致,乃是彭鹤天指使。
亭中,曲中意面对彭鹤天口出狂言,竟也面带笑意,柔和地道:“好,既是如此,你大可再与我过上几招。”
彭鹤天听后微微一愣,他方才有吃亏欠,此时已深知技不如人,然对方此话既出,自己若是退缩,岂不太也丢脸。
他牙齿一咬,大声道:“怕你是孬种!”
言毕,右手指出,长剑出鞘,呛然一声再向亭中女子刺了上去,曲中意柔和一笑,双手再是拨动瑟弦,竹林内,音律渐起,余音袅袅。
此次,彭鹤天显然有了前车之鉴,他并未运剑强攻,手指绕转,长剑于空中呼呼盘旋,竹叶附和,翩跹聚拢,不消片刻,竟形成一偌大漩涡。
但见涡下风声驰骤,烟尘弥漫,涡上隆重如云,天绅倒悬,彭鹤天双指猛地下捺,气剑一体,寒芒闪烁,向那凉亭摧枯拉朽般地碾压下去。
凉亭中,曲中意黛眉俏起,笑意盈盈,双指柔韧,于二十五根弦丝之上游离不停,四下瑟声悦耳,抑扬顿挫,音波拂去,不惊不躁。
此一次,乐之境只双眼微闭,袖手旁听,捻须微笑,细细品鉴曲中精妙所在。
长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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