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究竟需要的是什么?
科技、文化、信仰,还是欲望?
对于一头温迪戈,以邪魔的目光去看待,似乎都没有意义。
无尽的饥饿将自其诞生之初就在催促其贪夺可以吃下的一切,蛮横的身躯足够其前往大地的任何地方,似乎没有什么生物能够阻挡这种怪物的前进,于是其他生命对其畏惧、逃窜。
那么文明就无法存在立足的根本,因为没有“必要”。
倘若孤独的存活便是一切,就连伴侣的寻得也是对于本能的服从,那么为何众生依然在蒙昧的时代里不曾以残杀同胞为常?
无数个万年的演化,带给每一份基因的痕迹构成了每个生命拥有的意识起始,其中给出的逻辑从不以言语诠释,但来到这片大地,甚至于在先祖们仍居于海洋与河流的往昔,这份共存的印记早已刻下。
自然并非辽阔,亲自遍历其山河的人才会明白,对于不断膨胀的欲望而言,什么也不够。
既然未来曾在的文明曾有无数的人信奉“文明需要欲望来推动前进”,那么为何无法逃出既定的命运,逃离死亡的降临?
至少,为了文明能够活得更久,为了生命存续的时间更久,为了……让众群的子裔不必以彼此的残杀而悲痛——应当去推动文明的事物绝不能以欲望为主。
倘若前进的代价是无数的非必要的尸骨铺成道路,走往高处的阶梯以弱者的身躯堆垒,那么现在,有一个身影将会出现,带来否决的希望。
——谁要是渴求末日的将近,谁要是为死亡引路,将恶意重新栽培于大地,“他”终将自终焉归来。
温迪戈俯视着这些使者,他们的内心对于族群的执拗完全信服。
这让他不得不做出那个残忍的决定。
“如有必要,诉诸于暴力非我所愿,但将是我接下来执行的手段……曾被玷污为魔鬼的子裔,把你们的前进调转,否则毁灭必将到来。”
“……你并非神明,先贤。这片大地从来没有真正的神,你同样不曾以造物主那般塑造一切。你如何认为我们的归宿只有一条道路?”
面对一位古老的存在,这位吸血鬼的敬重或许只有站在这里却没有暴起发难。
他的轻蔑正如撒尔诺阿所默许的,一整个族群尊崇的那个真理——
凡生存的,当以暴力维系存续。
凡维系的,皆以生存为根基。
——既然大地赋予先民诞生之际就以这副模样存在,作为后裔的诸位又何必压抑那生的欲望,屈服于弱小的律法?
……
对于众群而言,这等残酷毫无必要。
但是邪魔族厌倦了等待,也不愿向这弹之即破的文明低头,所以便伸手将之推倒,然后同他们的先辈那样,对着一切活物展露獠牙。
如今的大地诸国之所以有那么多事关战争的事物不断改良,究其原因也是如此,他们如果不想被邪魔族的军势所攻陷,只能将杀戮的手段一再提升效用的范围。
于是“吐血的马拉松”就这样不再被任何一方主导着开始了。
若非存在撒尔诺阿这一处众群之敌,当今的诸王都将在威慑之下因彼此的武力而战战兢兢,毕竟谁也不能保证对面的火炮是否会对准此处,谁也不能证明自身爱好和平。
哪怕是虔信于先贤也不行。
这场巨变没有回头路,邪魔族亲手将众群带上了绝路。
“……因此,尔等仍将要错误继续递进?”
“这是一场注定的潮流,先贤……生命不可能一直违背本性,特别是当它明白何为‘美好’之后。”
“——诡辩。篡夺者的爪牙,我给予你们机会,将你们的军势撤离此地,否则你们将连见证列国之战的资格都将失去!”
那恍若明灯的两盏猩红自空洞的眼窝之中点亮。
他的愤怒已然升起,那压抑了不知多少年的饥饿,将会成为碾碎沿途的霸道,仅凭突如其来的杀意,周遭的邪魔族就已经畏惧。
在这个意志超越了本能的古老者面前,身躯的饥饿、岁月的侵蚀、旧日的记忆……这些都不能使他动摇。
可偏偏这位平静的先贤,遇上了狂妄的卑劣者践踏那些崇高的希望,甚至目睹这群暴徒仍在向诸国注入了名为衰亡和猜忌的毒药。
嘶——
白色的气雾开始扩散。
彻骨的寒气喷薄,似乎是冬天来了。
然而这里四季如夏,寒意却开始蔓延。
曾几何时,霜痕王庭也有过这般的威势,作为战争先遣的温迪戈在战争术士的术式下踏入冰寒的境地,以此颠覆了阿尔比恩的数座城池,击退了那些以蒸气机甲闻名的征战骑士。
但他们远没有这样直面过,即便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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