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国度仍在之时,先贤在此名曰沙阿帕尔。
卡尔萨二世,霸沙·卡尔萨,那位贤王自登基以来就受到沙阿帕尔的辅佐,正如未来在任蔺傅教导皇帝那样,对煌国有着无上的权力,在这里也一样,算是米斯拉塔某种意义上的摄政王。
而当时的宰相,或者说在皇帝左右权力最高的大臣里,阿如格尼便是在任最久的,当初提议卡尔萨王前往南境热土的也是他。
他的族裔叫做“斯奈刻”,很多时候被称作长生者,因为他们有着近乎不死的特性,通过一段时间的蜕化之后便又能延长寿命,生命力的顽强可谓是令其他短生的个体眼馋。
在那希望常驻的岁月里,也不是没有斯奈刻尝试用自己作研究,但是奈何在那种技术落后的时代,他们无论自己剥去多少皮肉,削去多少骨髓,都无法将延寿的福泽带给其他人,后来也就不了了之。
阿如格尼直至黄金国度的最后一任君主在任时仍旧存在于世,但数百年前的劫难过后,再无人见过这位长生者,其余的长生者大多都默认这位古老且虔信先贤的家伙还是回归了众群,身躯回归了大地。
谁会想到,这位老东西居然会在卢萨亚当贵族,而且是要有开国功勋才会得到的“公爵”。
莫尔瓦什是因为他的老祖宗跟着先代棕皇建立卢萨亚而得到这世袭的家业,而阿如格尼,或者说贝兹特科,他是切切实实亲自坐拥那用战争换来的公爵。
而先贤,却不再是沙阿帕尔。米斯拉塔早已成为黄沙之下的过去。
看着眼前变化很大的贝兹特科,温迪戈发问:“你,臣服于卢萨亚?”
但对方却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沙阿帕尔。我目睹了米斯拉塔的毁灭,知晓救赎无望,才选择投身他方……那位棕皇就像是当初的卡尔萨王、白皇、轩辕王那样,是个理想主义的贤能之人,在那个混乱的时代,选择去帮助一位高尚的领导者在荒芜之地建立国度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我知道,你可能认为我在为这个满是血泪的时代辩护,但我可以保证,至少在数百年前,我们的战争是朝向邪魔与恶灵的征伐。我们在冻原上浴血奋战,我们在林间穿梭奔袭,我们对抗着非人之物,联合了无数的族裔,一如卡尔萨建立的黄金国度,坚定地去联系着众群的子裔——”
可这时,话锋一转。
“然而,权力、暴力、欲望、利益……这些东西是逃避不开的,自从那位君主死去之后,藏在光荣影子下的蛆虫们便开始蚕食这个巨人的身体,他们饮下卢萨亚的血,还要生啖卢萨亚的肉,国度的民众渐渐成了他们手里的货币,他们踩着荣光的基石建起了亵渎的宫殿。”
“明白吗,先贤?你必然知晓这种倒向歪路的变革要做出多少的努力才能扭转——仅凭一个人,力量远远不够,更不足以将已经定型的人心扳回正轨。”
此刻的贝兹特科卸下了难民的伪装,他还是那位宰相,还是那个开国的大公,那份气场是伪装不了太久的。
“您能回来,我代表往昔和当下所有追随您的人表示喜悦……可是您来得太晚了,大地早已布满疮痍,天命难违。”
大地的苦难被无数次陈述,但苦难从未因此而消解半分。
眼前的温迪戈默不作声,似在思考,又好似在回忆。
最后,他抬起头,那张头颅一如既往地发出那从不偏移道路的言语:
“我何时屈服过命运?”
这个身影的伟岸无愧是众群的道标,他与其说是一个活着的人,倒不如说是一个概念,意志的纯粹几乎到了无我的地步。
是啊,先贤何曾向命运低头……他自一开始便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如今无数的族裔行走于大地,正是从那铸就之初就看似毫无意义的道路开始。
“如果命运想让我折服,那么只有一种选择,那就是杀死我——它让我变成这副模样,我仍不会了断自己,它让我的愿景破碎,我仍去修复,若世人觉得此乃愚行,又有什么所谓——”
“阿如格尼,你后悔为了米斯拉奉献数千年的岁月吗?”
这一反问,反而给出了个不需要直言的答案。
意义从不是天然在那儿等着人们去找的,一直都是后来者为过去赋予意义。
……先贤的答案,从不在当下。
此刻,贝兹特科露出无奈的苦笑,摇了摇头:
“后悔?怎么会……但不可否认,一想到那光荣的历史一去不返,我多少也没多少活着的盼头了。人一旦开始追逐崇高,信念的破碎总让人痛苦不堪。”
贝兹特科挠了挠头。为了装成难民混入其中,他把过去千年都留着的及膝长发剃成了短发,如今看上去和过往大相径庭。
温迪戈也明白,说再多也只能是感叹,过去的都过去了,于是转而问及一个关键的问题:
“所以,贝兹特科,你不惜这般灰头土脸也要过来,是为了什么?”
一位贵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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