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离去后,安陵容将芸香留下。
一番叙旧后安陵容轻轻挥手,让伺候的人都退下,神色变得凝重,问道:“自我入宫这一年多,家中情形究竟如何?”
谈及家事,芸香大致概述道:“小姐离家后,老爷故态复萌,虽然不太去找郭姨娘了,却对生下二小姐安陵瑶的王姨娘宠爱有加。
但念及小姐离家前说的话,王姨娘也不敢太过放肆,只是话里话外撺掇老爷把安陵瑶也送进宫。
奴婢回松阳时,夫人早已把春杏送到老爷房里去了,加之少爷不时帮衬,夫人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只是夫人习惯了天天忙碌的生活,心中仍时刻挂念着小姐。
夫人常说,小姐最喜欢她做的衣裳了,于是日日都在为小姐赶制新衣。就连在船上也在给小阿哥绣虎头帽。奴婢劝阻无果,只能尽量让夫人不要熬夜绣了。”
安陵容听后,心中五味杂陈,娘亲的爱毫无保留,不管对父亲,还是对自己。只是娘亲这般执拗的性子,又让她担忧不已。
安陵容又询问起安楠的情况,芸香因常在内院忙碌,对安楠在外的情况了解得并不十分详尽。
“小姐中选后,少爷在回京的路上,有幸遇到了一位姓邬的老先生。两人一见如故,交谈起来十分投契,少爷便日日虚心向老先生求教,在船上同行期间,少爷都是与老先生同住。
这或许是少爷的机缘,奴婢私下里觉得,少爷如今处事,颇有章法,甚至在某些方面,比老爷还要出色。”
安陵容听到这里,心中不禁生出几分好奇,连忙追问起详情来。
“小姐您先前问及老爷是否牵涉到那桩军粮案中,奴婢从春杏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老爷确实与蒋文庆的事情有所牵连。
奴婢得知后,便私下里告诉了少爷,少爷听后神色凝重,特别嘱咐奴婢不要声张。
老爷出门运送军粮后不久,少爷就带着心腹家丁悄悄离家了,直到回松阳接夫人进宫,奴婢才再次见到少爷。
听伺候的人说,少爷似乎是混入了叛军劫粮草的队伍,找到了叛军的粮仓。立了不小的功劳呢。”
正当安陵容惊讶之际,小桂子在外禀报:“夏公公刚刚来传话,皇上的御驾正往长春宫而来,请娘娘准备接驾。”
安陵容连忙打发芸香去休息,自己则稍作整理,预备着接驾。
皇上抵达承禧殿门口,安陵容刚要起身行礼。
皇上忙快步上前按住安陵容的肩膀,把她按在床上。温柔地说:“容儿诞育皇嗣辛苦,不必多礼。”
安陵容心中欢喜,轻声道:“谢皇上恩典。”
皇上看着气色好了很多的安陵容,笑道:“朕前几日来看你时你都睡着,今日看着精神好了许多,看来你母亲进宫探望你确实有益。”
皇上顿了顿,有些后怕的说:“你不知道,你生产的那天,朕有多担心。”
安陵容依偎在皇上怀中:“臣妾多谢四郎厚爱。那日,多亏有四郎的龙气庇佑,我们母子才能平安。如今,陵容别无所求。”
皇上宠溺地笑道:“容儿不求,朕也得为你想着。你哥哥在罗卜藏丹津一战中功劳不小,朕已封他为船政工部主事。你父亲身子不好,安家得有个顶立门户的人。”
安陵容闻言,心中大喜,之前的忐忑瞬间烟消云散。芸香之前的言辞含糊,让她心中有所疑虑,但如今皇上亲下了定论,还主动封为安楠为正五品主事,这让安陵容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
她暗想,既然皇上都说安比槐身体不好,那就让他一直这样“不好”下去吧。
安陵容连忙柔声向皇上道谢:“多谢四郎,臣妾就知道四郎最疼臣妾了。”
皇上搂着安陵容,温柔地说:“朕瞧着五阿哥身体强健,容儿你功不可没。朕已让钦天监挑选了几个好名字,待他满月,便正式为他记入玉蝶。”
两人温存了会,皇上便以政务繁忙为由,返回养心殿与年羹尧商讨军务。
午膳时分,苏培盛前往翊坤宫宣旨:“启禀娘娘,皇上有旨,请娘娘前往养心殿和年大将军共进午膳。”
与安陵容和安楠的谨慎小心不同,年羹尧因战功赫赫,加之皇上礼遇有加,且是家宴,并不过多拘泥礼数。年羹尧在用餐时颇为放肆。
菜肴刚上桌,皇上尚未动筷,年羹尧便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华妃有些担忧,但皇上似乎并不在意,反而体谅年羹尧常年征战在外,让他随意即可。
皇上笑道:“规矩是提点君臣之礼,而非约束亲戚之情。”此言一出,年羹尧更加肆无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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