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丧事办了三天,祁兮也烧了三天。

    中间她醒来过几次,吴双,吴量和红豆轮流在身旁陪着她。她迷迷糊糊,有时候渴得想喝水,有时候烧到浑身酸痛,偶尔强打精神起来,不多时又昏昏睡去。

    红豆和吴双,只能在祁兮醒的时候赶紧忽悠她吃药吃饭。

    祁兮勉强能咽下药,可饭实在吃不下。不得已吴双只能慢火熬了些梨汤稀粥,哄着她尽量吃点。

    断断续续地,祁兮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自己出嫁那天,顶着令人烦闷的厚重头饰礼服。叮当的珠玉声响中,她无声地看着红盖头下缓步挪动的双脚,脚下是偃州祁府门前的鹅软石,一路蜿蜒曲折,铺到金箔般的晨光里。

    突然一声尖叫,一只断手划落在她脚下,红鞋沁湿。她惊愕地要去掀盖头,哥哥的声音从旁跌落:“别看,快跑!”

    被什么追逐着,人群开始奔跑。

    风雪划过脸颊,脚下泥土变作雪原,向前又向前。

    祁兮一直跑,跑到双脚酸痛、失去知觉。雪地里的枯枝绊了她一跤,她在雪地里打了几个滚,红盖头被风掀到了空中。

    祁兮仰面躺在松软的雪地里,她感觉不到冷。

    灰蒙蒙的天雪沫漫天,她看见自己轻飘的红盖头从高处缓缓飘下,地面传来咯吱一声震颤。

    是脚步声。

    祁兮用胳膊去撑地面,起身要去看,一个空档狠狠摔倒在地。钻心的痛觉不过须臾,祁兮低下头,看向自己空荡荡的袖口——

    原来,刚才落在脚边的是自己的手。

    这段梦循环往复,只是风雪太大,视野模糊,每每都看不清来人的脸。

    直到最后一次做梦,红盖头在两人间缓缓落下,须臾的视线遮挡后,她看到了提着剑的来人面容。

    “果然是你。”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

    梦里的白河是什么神情呢?

    祁兮倚在枕头上,喝光红豆递来的药汤,皱了皱眉。

    “还是太苦了么?”红豆问。

    祁兮摇摇头,说:“多谢红豆姑娘照顾了。”

    声音干涩,喉咙有些不像是自己的。

    将空碗在床头桌上放下,红豆关切道:“祁兮姐姐,你看上去……好像很伤心。”

    祁兮愕然。

    “那天白二公子背你出来的时候,你也在哭。”

    红豆握着祁兮的手,感到她的手抽了一下。

    说不出“不要难过”这样毫无意义的话,红豆只能说:“在北境,你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祁兮还是没说话。

    “白二公子他……是很关心你的。”

    作为白河的亲信,尽管事情没有外传,红豆还是听赵倾八卦过白尧想悔婚,白河求娶祁兮的事。同为女孩子,红豆觉得被人这样爱和袒护是幸福的,她多想将白河的心思一股脑和祁兮说尽。只是求娶之事尚未谋定,白河不说,她不能先开这个口。

    出乎意料地,祁兮点点头,语气平静说了句“我知道”。

    “你知道?”红豆有些意外。

    她说她知道……知道什么,是什么意思?

    祁兮姐姐知道白二公子的心意?

    红豆看向祁兮。

    祁兮脸上看不到一丝属于少女的娇羞和欢喜。在她说了那句话后,祁兮的表情反倒是像跌入冰窖,本就因为生病而惨白的脸上冷得吓人。

    祁兮将手从红豆手心抽离,顺势捋了头发,挽起青丝。

    气氛一瞬间尴尬,紧接着被吴双的叩门声打断。

    “姐姐,世子殿下来看您了。”

    红豆端起药碗起身。

    “……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回头的时候忍不住咂了咂舌。

    是白二公子单相思了。

    -

    四月的北境天气有转暖的迹象,祁兮简单收拾,披了件薄外套就出来了。

    刚掀开里屋的帷帐,白尧就站在眼前。

    面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她突然不知该如何相处了。

    “……世子殿下,好久不见。”

    白尧点点头,言语有些僵硬:“德宁公主,身体好些没?”

    “好些了。”

    “听说是我二弟送你回来的。他……”白尧顿了顿,道,“他对你倒是上心。”

    “殿下说笑了。”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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