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人群,红豆抬眼。
舞台中央舞姬散开,那顶华贵轿子安安静静摆在中央。轿帘两侧拉起定住,长长的红金丝线长地毯铺展开一直延到台阶上。
仕女轻柔柔在两侧站着,手执宫扇将轿内姝贵妃遮得看不甚清。
大太监徐公公手持拂尘走过去跪下,毕恭毕敬不知说得什么,随即笑容满面起身朗声一句:“谢娘娘。”又是叩拜。
众人议论纷纷间,只见徐公公回身走下台阶,数步而定,朗声道。
“贵妃娘娘赐福——!”
手捧花篮的少女们俏声应是,纷纷从姝贵妃轿子侧边向舞台四面走来。
与此同时,台下女孩子尖叫着抢占距离花篮少女们最近的地方,一双双白皙玉手向上伸着,跳着,好不热闹。
红豆不明所以,心道这大概是摆摊大娘说的什么姝贵妃送祝福之类,觉得无趣正是要走,又想道祁兮姐姐若是为的这个来的皇城,会不会就在附近。
推搡间红豆踮脚眯眼仔细辨认,人群中少女们面具相仿太难分辨,红豆始终寻不到祁兮。
毕竟侯爷才惹得祁兮生气,不在游街队伍,去外头散心解闷也未可知晓。
红豆暗暗想来,却听见徐公公一声“散花”。
炎炎盛夏花香扑鼻。
红豆抬头,红的粉的蓝的紫的,各色鲜艳花朵自台上抛下,少女们围着俏声喊“是我的”,“不要抢”。舞台下方成为少女们的战场,一时间云鬓散乱娇嗔声响,抢着花的姑娘开心跑上前头空地找宫女登记,抢不着的四下张望又再要去抢。
姑娘们乱杂杂混作一团,外头旁观的大爷大娘看热闹笑呵呵。
如此喧哗,祁兮姐姐不会喜欢这个的。红豆想来就要往外走,哪想余光中恰恰扫着入选姑娘里站着个素雅淡绿色长裙的清瘦姑娘,狡黠的猫咪面具遮住眼睛。
和旁侧打趣聊天、蹦跳开心的女孩子不同,祁兮手执一枝金茎淡紫绣球花,站在那里。
她低着头,百无聊赖地搓动花朵儿打着圈,不知在看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
心跳停顿半拍,红豆摘下脸上面具。
她急忙忙想寻吴双、吴量,或者赵倾、白河,可这些人一个都不在身侧。
向后,红豆看到白河去往的叫“君子阁”的那栋酒楼,心道:“侯爷如何也能看到这里,只要看到这里,不多时就能看到祁兮姐姐了。”
白河已然来到“君子阁”七层。
没有动用离州靖泊侯印信,白河只是偷摸轻功上楼,寻着间无人客房径直进去。
锁门,开窗,一眼看到广场舞台绚烂热闹。
君子阁比临仙楼距离舞台近上许多。从君子阁俯瞰,不但舞台排布一清二楚,仔细看甚至能辨认出台上人的长相。
虽说最显眼处放着姝贵妃的轿子,可后头还摆放几个轿子,莫约放着赏钱一类物事,边上守着几个执枪握剑的精壮护卫。
此刻少女们闹剧已然结束,执花的得胜者挤作一团嘻嘻哈哈。
台阶上徐公公不知说得什么,估摸是赐福仪式开始一类。
旋即宫扇打开,仕女两侧站定,轿子上流苏摆动,请出来个女子衣着华贵,想必就是独得圣上恩宠的姝贵妃了。
姝贵妃如传闻般内敛,发言说话都交给大太监徐公公,只言片语也没听她说。她只是出来轿子又挨上随从太监排上的椅子,随后宫扇一挡,又看不清模样了。
并未听说皇上驾到,椅子如何会放着两张?
如此疑问才冒头,白河就看到后头轿中走出太监打扮的一个人。他走到姝贵妃跟前,微微俯身简单行礼,径直在她身旁那张椅子上大剌剌坐下。
那模样是比姝贵妃还要自在许多。
后颈寒毛直竖,白河倒吸一口凉气。
虽说今生今世白河初到皇城,可他上一世不是没有见过这个人。这个人的名字如雷贯耳。
皇城五大宗师之一,皇甫庆丰。
不是因为女儿节。
也不是因为游街和庆典。
祁兮来皇城,根本就是因为皇甫庆丰!
白河脑中嗡地一声。
虽说祁兮得见洛无劫,可皇甫庆丰不是洛无劫。他不苟言笑、多疑阴郁,简直就是大宇皇帝的杀人傀儡,哪里是祁兮这个小姑娘轻松能接近的?
白河想起他曾经给祁远写过的信,祁远谢他好意要他不再掺合,说自己应付就好。
即便祁远,也未必赢得了皇甫庆丰。
祁家兄妹,一个个胆大妄为。
“真是找死。”
白河不禁喃喃出声,撑着窗户的手冷若冰霜,有些发抖。
她会死吗?
她死了的话……他又怎么办呢?
心下五味杂陈,白河木然看去,皇甫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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