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远几乎要发疯。
那可是被他捧在心尖上的妹妹!
月余不见,脸色不好就算了,还叫人毁了容貌。白河是怎么照顾的?竟叫她伤得如此严重!
浑身抖着,祁远长吁口气,冷静下来。看向白河的眼神讳莫如深,祁远心道:臭小子,等着,寻着机会我就杀了你。
永宁公主没注意到祁远反应,只是看住祁兮的脸,轻轻笑道:“如此,确是和贵妃娘娘颇为相似呢!”
咿了声,永宁公主忽地好奇看向皇帝,撒娇道:“父王,今日女儿节,怎么不见贵妃娘娘入席?”她可太好奇看到姝贵妃和祁兮同台了。
“贵妃有恙,今日就不来了。”简短答过,皇帝唤来大太监徐公公耳语。
徐公公下来捡起斗笠拍掉尘土,过来替祁兮戴上,恭恭敬敬低声道:“德宁公主,受委屈了。”
祁兮愕然抬头,皇帝没有看她,只大手一挥,道:“都入席吧。”
“父王!”永宁公主气急道,“我不要她坐在我对面!”
“哦?”皇帝看她,问,“德宁是朕亲封的公主,朕自然待如亲生。如何坐不得你对面?”
“那……那当然不同!”永宁公主噘嘴道,“今日女儿节是为我而办,她一个三品官的女儿,就应该坐在下面,如何能与我们坐在这里?”
她指指外面带女儿前来的官员们。
祁兮是以大宇皇帝义女、德宁公主身份嫁到离州,为避免尴尬,此间宴席祁跃自然回避。谁料永宁公主当着皇帝和白河的面直接把话摆开,如此叫人下不来台,皇帝再宠溺女儿也会动怒。
“永宁!不要得寸进尺!你做的那些事,当我不知道么?!”
龙颜震怒,永宁公主一怵,旋即又委屈巴巴,道:“我如何了?在外头被欺负,回宫里还要被欺负不成?”
“谁敢欺负你啊。”皇帝怒极反笑,道,“今日过节,我不与你计较——这两日官员弹劾、百姓请愿,说的可都是你的不是!文书如雪片就在书房堆着。宴会后你自己过来看吧!”
“我的不是?”永宁公主怔愣,心道,张孟梓又聋又哑,有谁会说什么?
不待她再说话,皇帝又道:“驸马之事尚未定夺,你就胆敢带新人赴宫宴。若是你母后在世,这个宴席你怕是人都进不来!”
“好,父王与我说母后。”永宁公主红了眼眶,眼泪簌簌落,道,“母后在时,父王就纳了姝贵妃。为何男子做得的事,女子就做不得了?”
“胡搅蛮缠!”皇帝震怒。
虽说外头官员家眷、外场百姓女儿并未听到,可面前到底坐着其他皇亲国戚。
皇帝与永宁公主掐架谁敢说话?父女俩对峙不言,谁也下不来台。
“陛下,该开宴了。”皇甫庆丰说。
站着的黑衣男人不辨喜怒,沉寂如影子,只有关键时候才会露出些许锋芒。
“是该开宴了。”皇帝面色稍缓。
大太监徐公公得令,慌忙应声是,清清嗓子,拂尘一甩,声音远远递出去:“开宴——”
声乐起,美人舞。
歌舞升平间,各色珍馐美酒奉上。宴席间皇帝说过两回话,众人敬过几回酒。随着时间推移,大家愈发放开,喧嚣声起,划拳吃酒,赏花赏舞好不热闹。
作为永宁公主带来的小白脸,祁远头一回受到不受待见的滋味。永宁公主倒是放得开,喝得多了喊着他又要亲又要抱。
妹妹怕是要笑岔气吧,祁远无奈。如想着看祁兮,皇甫庆丰也正向祁兮问话,有的没的客套话后头跟上一句。
“你哥哥祁远呢,可还安好?”
“多谢皇甫大人关心,哥哥游历四方,自是很好。”祁兮说。
“祁少侠年少有为,着实叫人羡慕。”皇甫庆丰依旧没表情,道,“某年纪大了,有机会倒是想和年轻人比划比划。”
“如此被皇甫大人惦念,也是兄长福气。”祁兮斟酒敬上,道,“我替哥哥,敬皇甫大人一杯。相信年轻人对武学泰斗也颇感兴趣。若有幸比划,还望皇甫大人手下留情才是。”
说罢,又一杯酒下肚。
“兮儿,少喝些。”白河低低道。
红豆此前交代过,她脸上伤口未愈,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即便是宫宴,酒也要少喝。是喝醉了吗?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一番话敬两回酒了?
祁兮置若罔闻,满上,灌下,第三杯。
这杯酒她没有敬任何人。
斗笠下,祁兮目光锁住祁远。
对面年轻人与永宁公主亲亲抱抱好不腻歪,然后轻轻耳语几句,就听永宁公主娇嗔道“你去吧”,祁远行礼离席。
声乐还在奏着。
场上一曲飞天是胡人舞蹈,舞姬自楼宇两侧吊起,飞荡而来衣裙飘飘。胡琴声响,舞姬们从天而降。
皇城姑娘们颇感惊奇,起身拍手的,雀跃的姑娘们欢笑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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