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宜舒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和他疯言疯语,她不如直接去死。
室内暖气很足,她却总觉身上寒气飕飕,莫名发慌发虚,可能是回光返照了,她该走了。
离自己最近的便是这大红酸枝的拔步床了,镂空的雕花床壁怕是不能承受,要是一次性撞不死可就惨了,只能对着它这个柱子了,希望别塌吧…
郁宜舒几乎是想好的瞬间,看准时机闭上眼,整个人不带丝毫犹豫的迎头冲了上去。
“——嘭!”当头暴击是在所难免的,砸的她整个脑袋都空了一瞬,紧跟其后的是男人的闷哼声。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拎着衣领转了圈。
席鹤词下颌线条紧紧绷着,心口堵着的气再也忍不住了,整条左臂全麻了,她居然真就敢在他面前“以死明志”竟不知她骨头能如此之硬。
他彻底沉下脸,眉目间宛如锋锐刀剑的冷冽慑人,视线掠过她的额间,咬着后槽牙,手落固住她的脸,指腹又在那片惨红上狠狠一碾。
“啊…”疼的她龇牙咧嘴,差点给他跪了。
“我还是小瞧你了,不如直接给我捏死好了,省的白费心思。”
真是没良心,下了十足十的劲啊,瞧她是真想一头撞死。
短短半天,死法就换了两样。
郁宜舒乌眸含泪,被他一刺激都氤氲在长睫上,“贱人,怎么会有你这么贱的人,恶心死了。”
“……”
他怒极反笑,“我贱?到底是谁求于人就叫阿词,没眼看就叫人贱人,你这张嘴可真是厉害。”
她垂眸瞥见他冷白的左手手背,凸起的指关节都红的厉害,刚刚那一下的冲击压力全被他挡了,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反应,他这双眼真就长她身上了。
郁宜舒抬眸直直望着他,她真的对现在这个生活不抱任何希望了,“我告诉你,没用的。只要你不在,我就会去死,我就不信还钻不出个空子来。”
他嗤道:“你死了,我一家三口的美梦不就泡汤了?”
她道:“是我死了,又不是全天下女人都死了,谁不让你去找了。”
“况且,我有说过什么一家三口吗?席先生怕是记错了。”郁宜舒神情有些不自然道。
“什么?”席鹤词难得慢了半拍,随后声寒如冰问:
“你再说一遍,你没有?”
她根本不惧,就像他之前在车上骗她一样,“女生上头时说的瞎话你也信?真是有意思。”
“……”
好好好,敢情在这耍他来着。
席鹤词突然冷笑一声,一字一句道:“那便请吧席太太。”
“我会派人二十四小时都跟盯着你,你大可试试看能不能死成。”
“你这承诺既给了我,我就不可能让你收回去。”
琥珀眸从她脸上划过,下移,掌心抚上她的小腹,眸色晦涩不明,不经意间透着偏执的光,“婛婛,孩子,最好像你。”
“……”
郁宜舒打掉他的手,侧过身,苍白的脸色好似打碎的玉瓷,凄凉又脆弱,嘴唇颤抖几瞬后,终究不知该和这个疯子再说些什么。
“叩叩叩!!”外面来人了。
“先生,徐院他们来了。”陶婶又朝内喊道。
她宛若惊弓之鸟,黑眸充满慌张,下意识的看向他,只见他面无表情吐出一字,“走。”
原本就对他没抱希望,她直接躲蹲到拔步床与折镜腾出的空间中,攥着纱帐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她自己都知道现在这样看着有多滑稽,并且没有任何意义。
可她真不想再顺从他了,去医院被治好,被带回,重新和他互相折磨,再被磨驯到精疲力尽,希望多次被灭,无力也无心,她真的坚持不住了。
郁宜舒现在只想要个解脱。
男人轻笑着靠近,语气似宠似纵,眼底却凉薄一片,“行了婛婛,闹脾气也该有个限,我们先去看看身体。”
“你要是喜欢这旮旯地,我让拆了给你配个贵妃椅放着,蹲着多不舒服。”
说着就过来大力拉扯她。
郁宜舒登时就红了眼睛,声泪俱发,“就因为你这恶心的喜欢,我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迫成你的禁脔。”
“我真的恨死你了,为什么老天不开眼不叫你去死,明明你才是最该死的那个!”
席鹤词替她把脸上乱糟糟的头发拨开,居高临下问:“说这么多,渴吗?”
他直接无视掉她全部歇斯底里的宣泄,刚开始听她说恨是会难过,时间长了说多了也就免疫了。
甚至她现在每说一次恨,他就莫名心跳加快,恨只要叫她记牢他便好。总之,她只要别冷冰冰的不理他,什么都随她去。
…
郁宜舒死盯着他,又在装聋作哑。
她擦去眼泪,颤巍的握住他的手,心底的怨恨在疯狂增长,这个疯子最渴望什么没人比她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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