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嬷嬷一愣,随即迅速疾步上前。

    忙对着裴砚忱作礼,“大人,您怎的亲自过来了?”

    裴砚忱脚步没停,踏进碧水阁院,径直走向卧房。

    “姜姑娘现在如何?”

    林嬷嬷连忙起身跟上去,“姑娘高热不退,情况不是很好。”

    卧房中,紫烟拿着冷巾帕正要往姜映晚额头上敷。

    巾帕还没落上去,身后的门蓦地被推开,她下意识回头,却在看见裴砚忱时双眼蓦地睁大。

    她惊得迅速起身,手中的巾帕都没来得及放在姜映晚额头上。

    “大、大人?您……”

    紫烟想说深更半夜,他作为外男进女子闺房于理不合,

    但对上裴砚忱那双漆黑冷沉的眸子,她喉咙像是瞬间被什么东西掐住,半句话都没说出来。

    碧水阁院中灯火通明。

    卧房中,裴砚忱径直来到床榻前。

    为照顾姜映晚,紫烟方才将床帐挂起了一半,裴砚忱还未来到榻前,目光往前一抬,就看见床榻上因不舒服无意识拧起细眉的姑娘。

    姜映晚双眼紧闭,眉头紧紧锁着,脸色被高热烧的发红,但她唇色却很苍白,连丝血色都没有。

    裴砚忱坐在床边,手背贴上姜映晚的额头,瞬间,滚烫的体温透过手背上的皮肤钻过来,

    裴砚忱眉头跟着皱起。

    下一刻,他问紫烟要巾帕。

    紫烟还怔愣着。

    对于裴砚忱这种深更半夜称得上‘亲密’的动作,她惊得眼睛都瞪圆。

    但裴砚忱的话一出,她意识还没反应过来,手却已经本能地将冷巾帕递了过去。

    裴砚忱没管紫烟心中的惊诧,接过巾帕直接敷在了姜映晚额头上。

    卧房中凝滞得落针可闻。

    紫烟僵硬地站在旁边。

    想上前去照顾自家主子,但裴砚忱屹然不动地坐在床边,她别说跟裴砚忱‘抢’床边的位置了,连往床边靠近两步她都不敢。

    好在,两个呼吸间不到,裴砚忱率先出了声:

    “季弘已经拿着令牌出府,大夫很快就到。”

    紫烟忙不迭福身行礼,“奴婢代姑娘谢过大人。”

    裴砚忱的目光未从姜映晚身上离开,他问紫烟:“好端端的,姜姑娘怎么突然病了?”

    紫烟斟酌着回,“今日雨大,主子在窗前待了许久,应该是受了凉。”

    裴砚忱眉目微凝,“从翠竹苑回来,你家主子就一直待在窗前?”

    紫烟点头,“是的。”

    这时,外面传来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大夫快步从外面进来。

    碍于男女有别,这里又是卧房,季弘走到门口便停了下来。

    大夫进来后,他转过身面朝外站着,随时等待裴砚忱的吩咐。

    卧房中,年过半百的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快速在药箱中拿出帔帛。

    顶着裴砚忱周身冷冽的气息,将帔帛搭在了姜映晚腕上,开始把脉。

    没多久,他手指从帔帛上拿起,但很快又再次落在脉搏上,看了几眼姜映晚的面色,重新又诊了一遍脉象,才说:

    “这位姑娘原本的身子骨应该是不错的,但前几日应该刚病了一场,脉象极弱,身子未恢复过来,这才受了些凉便半夜高热。”

    话落,他收了帔帛,又对裴砚忱说:

    “老夫开张药方,熬了药让姑娘服下,待热退了,这几日切记不要再受凉,好好休养几日,将精气神养回来就好了。”

    裴砚忱颔首。

    吩咐季弘带着大夫开药方并煎药。

    林嬷嬷亲自看着人煎药,待姜映晚将药喝下,时辰已经不早。

    紫烟拿着空碗,看了眼高热昏迷的主子,又往外看了眼天色,回过头来,她端着药碗的手指紧了紧,眼底有些为难和纠结。

    但最后,她吸了吸气,鼓起勇气,隐晦地劝裴砚忱先回去。

    以免外男在自家主子闺房中待半宿,传出些什么风言风语出去。

    “主子已经服下药,奴婢接下来会时刻在房中守着,时辰不早,大人不如先回去歇着吧?”

    “不必。”他音质清冷,话中不容置喙,“你们退下。”

    紫烟眼底划过错愕。

    她正想再说什么,和她站在一块的林嬷嬷突然眉开眼笑地行了礼,并在离开前,反手一把将她拽了出去。

    紫烟手中的药碗险些都没拿稳摔在地上。

    来到门外,她焦急地往房里看。

    跺了跺脚,话中尽是担忧:

    “嬷嬷,大人与我家姑娘男未婚女未嫁,怎能深夜共处一室,这传出去,可怎么行?”

    林嬷嬷却一点都不担心。

    反而对这场景似有些乐见其成。

    她将紫烟往外拉着走远了几步,“傻姑娘,这怎么不行?”

    她往卧房门口看了眼,眼底带笑,对小脸拧成一团的紫烟说:

    “裴府外面的人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你家姑娘与裴大人可有婚约在身,他们待在一起有什么不妥的?”

    “可……可这……”紫烟下意识说,“这婚事是要作废的——”

    林嬷嬷打断她,“傻丫头,只要老夫人没发话,你家姑娘与公子的婚约就在身,他们就还是即将过门的夫妻。”

    紫烟觉得这套歪理行不通。

    而且她跟在姜映晚身边多年,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情与心意。

    退婚就是退婚。

    这深更半夜,两个即将退婚的‘未婚夫妻’孤男寡女地待在一起,传出去可不成体统。

    可院子中有林嬷嬷眉开眼笑地拦着她,

    里面有裴砚忱不容置喙的命令。

    她一个丫鬟,这种情况下,有心却根本无力,只能在深夜冷风中看着半掩的房门干着急。

    卧房中。

    服下药小个多时辰后,姜映晚眼皮挣扎着,似乎有醒来的迹象,但她眼睫睁不开,就像陷入梦魇、正在梦中经历非常不好的事情一样。

    坐在床边的裴砚忱抬眼看过去。

    榻上的女子鸦羽长睫如寒风中颤栗展翅的蝶,挣扎、脆弱。

    紧闭着的眼角,缓慢浸出一颗滚烫的泪珠,顺着鬓角无声滚落隐于枕间。

    眉目无意识地皱着,神情悲怆,勉强比之方才有了几分血色的唇瓣低低开合,似在说什么。

    裴砚忱目光定格在她面上,停留片刻。

    单手撑在床沿,俯身靠近她。

    听到她唇边溢出的两个字:

    “爹,娘……”

    裴砚忱凝视着她,漆黑的眼底墨色晕染开,有什么情绪渐渐变得浓稠。

    床上的女子眼角再次划下一滴热泪。

    这次,就连声音中,都多了一分更重的哽咽。

    裴砚忱唇角压平,抬起一只手,靠近她脸颊,温热干燥的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泪痕。

    裴砚忱的手掌还没收回来。

    这时床榻上的女子颤着眼睫慢慢睁开了眼。

    男人腕骨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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