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
老者冷喝,解开了玉壶的封禁,而且把玉壶放大,上面的一切顿时都清晰可见。
“白煌圣子!”
酒楼惊声一片,全部是这四个字。
那玉壶上面刻画了东西,如今纤毫毕现,正是白煌圣子的画像,栩栩如生。
弱水神君,竟然一直带着这种东西?
真的对白煌圣子生了情愫?
老者更是愤怒,指着弱水神君大吼,
“逆子!你看看你在做什么!”
青衣女子对老者的大吼不闻不顾,她只是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还给我。”
“求求老祖,把它还给我。”
“笑话!”
老人冷笑,心念一动,那玉壶瞬间粉碎,万千粉末随着那缕白发落下虚空,飘飘洒洒。
青衣女子愣住了,双目猛然定格,看着那些粉末,看着那一缕白发,彻底失了魂。
“啊!!!”
好半晌后,她才猛然惊醒,她凄厉大叫,竟然挣脱了禁锢,她猛然朝着那些粉末,朝着那一缕白发追去,
画面来到地面,女子青衣此时沾了泥土,双手也是,她一把一把,想把那些散落在泥土里的粉末聚在一起,那一缕白发被她捡起,牢牢咬在嘴里。
啪嗒!!!
鲜血滴落,女子吐血了,嘴角血液涌出,
她拼尽一切挣开禁锢,短暂功成,但此时迎来了后遗症。
她彻底废了,极尽升华后本源破碎,修为在快速消散,内里早已一塌糊涂。
但是她似乎感知不到这些,她依旧在挖,双手间全是泥土,披头散发,青衣浑浊,像是仙子跌落了尘世。
她咬在嘴里的白发成了红色,沾着她的血,不再晶莹。
终于,她哭了。
眼泪掉落。
那眼泪,是血。
两行血,狰狞而凄艳。
她失去了修为,没有了神通,那些粉末她挑拣不出来,那个玉壶,她也复原不了了。
她颤颤巍巍取下口中咬着的白发,撩起青衣慌乱擦拭,但是很可惜,她如今甚至连白发上面的血都擦不干净了。
“啊!!!”
她再度发出凄厉叫声,像是一只猫被丢在了无尽遥远的野外,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只剩下无助的悲鸣呜咽。
“造孽啊!”
老者最后落下一句话语,身影消失。
青衣女子被另一位老者一把拎起,以大法力流放进了古林深处。
“不!”
女子大吼,看着那块沾染着粉末的泥土大叫,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消失不见。
画面在这里结束。
整个酒楼鸦雀无声。
啪!!!
直到一道响声传来,众人转头看去,是一位酒楼侍女不小心打翻了一壶酒,酒液混杂白玉碎了一地。
“小花,怎么回事!”
掌柜的走过来,小声斥责,
“你一直都很灵活,今日怎地魂不守舍?”
“对不起对不起,我今日有些不舒服,手底下老是出错,您从我工钱里扣吧。”
侍女赶忙低头认错,那掌柜摆手,
“罢了罢了,今日神君也不会来了,回去歇息一天吧。”
掌柜的并没有为难她,而是让她回去歇歇,看出来对她一直都是很满意的。
“谢谢掌柜。”
女子茫茫然走出酒楼,如同行尸走肉,一直就这么走着。
她回到了只有她一个人的家里,一直走到后院一座小土堆前,
小土堆不大,上面插着一块小木板,木板有字,简简单单,而且不怎么好看。
“小花之夫。”
她此时终于忍不住了,硬撑着的身子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气,一下子跌坐在地。
“神君大人心里的那个人,原来便是白煌圣子……”
她呢喃低语,心头麻木,
神君的遭遇她看到了,说不上同情,也没资格同情,她们之间的距离太过遥远,她是客人,她只是曾经服侍过她的侍女而已,两人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只是看到那些画面后心头震撼,涟漪泛开,突然就觉得很累。
神君大人被放逐古林,又是修为尽废,哪里活得下去?
她怕是很快就要死了。
半年来两人说的话很少,但每天都能见着,如今神君突然要死了,她难免悲从心来。
她突然有一个很奇怪的想法,神君死之前,能见一面白圣子么?
白圣子,能赶得上么?
或许,他都根本没在意这些吧?
他甚至都不知道吧,不知道有一个女子,为了他喝了半年的苦酒,给他雕刻了画像,整日戴在手腕,呆坐傻笑,像个神经病一般。
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她都只是顾着那个不足一块灵石的小酒壶,跪在地上,青衣沾了泥土,双手挖出了血,披头散发嘴角流血,声音凄厉如同女鬼。
他会知道的吧,这些消息很快就能传出去的,他看到了,会怎么想呢?
她甩甩头,看向眼前的小土堆,她伸手,摸上那块她自己立的小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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