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夜幕低垂,月华如练。
时鸢仍未见岱钦归返,收回盯着门口的眸子,不禁暗道岱钦此人,实乃薄情寡义之辈,行径无耻至极。
想到宝音所言,还称她是岱钦生平首次主动结缘的女子,时鸢就嗤之以鼻,宝音年幼天真无知,只怕亦被岱钦所惑。
渐渐地,时鸢心绪归于宁静,决意待明日亲自寻岱钦,问个水落石出。
她生来便是性情直爽之人,与其在此妄自揣度,不如径直前往,索性问个明白。
如若真如所见那般,那反而可以让娜仁去劝岱钦放她离开,毕竟任何女人都不会愿意与其他女人共享自己的男人。
念及此,时鸢心中豁然开朗,随即沉入梦乡,一夜好眠。
第二日,晨光初破晓,时鸢用过早膳,心中已有了计较,欲往岱钦办公之所,探个究竟。
时鸢向侍卫询问岱钦所在,奈何言语不通,彼此皆是一头雾水,相视而笑,却也无奈。
时鸢叹了口气在心中暗誓,若得闲暇,定要习得这草原之语,否则言语不通,交流起来实乃诸多不便,令人徒增烦恼。
因不知岱钦在何处,时鸢索性先出门再慢慢寻找。
时鸢在寻觅岱钦的途中,偶遇一男子,他的眸色浅灰,深邃如潭。身形伟岸,宛若崇山峻岭,周身散发出一种令人不敢小觑的威严。他身披一袭藏蓝长袍,衣摆随风轻轻摇曳,更添几分不羁与洒脱。
时鸢虽好奇此人身份,不过对于不相识之人,她不愿多交流,欲与他擦肩而过。
却不料那男子竟突然驻足,横亘于她前行之路。
他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于她,仿佛能洞穿人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时鸢不禁微微蹙眉,心中暗忖此人怎如此无礼,直视人而不避,但转念一想,此乃草原之地,想来也不注重繁文缛节。
她心中疑惑与戒备并存,不明此人意图究竟为何。
就在这时,时鸢身后的侍卫连忙上前朝男子行礼。
男子跟侍卫交谈两句后,抬眸望向时鸢道:“你就是岱钦从大宁带回的女人?”他先以草原之语相询,旋即似觉时鸢或未能听懂,复以流利的大宁话重复此言。
男子大宁话口音虽非如宝音那般纯正,却较娜仁胜出许多,实为时鸢在草原上所遇第四位通晓大宁话之人。
时鸢自那男子身上感受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不由自主地想要保持距离。
她微微蹙眉,仅以淡然之态回应:“正是,我尚有要事在身,先行一步。”言罢,她欲绕其而过,继续前行。
见时鸢要离开,敖登盯着她缓缓开口道:“我知晓你的身份,你是大宁国丞相的千金。”
时鸢愣了一下,但没有要停下来。
两名侍卫朝此人行礼,倘若此人身份地位不在岱钦之下的话,知晓她身份亦是正常。
见时鸢不作反应,敖登又开口道:“你可知岱钦为何将你掳来草原?”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玩味。
时鸢闻言,这才脚步一顿,缓缓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敖登却在此刻住了口,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他瞥向站在时鸢身后的两名侍卫,没有开口。
时鸢见他盯着这俩侍卫,知晓他的顾虑,便说:“他们听不懂大宁话,你但说无妨。”
敖登却摇摇头轻笑道:“若与你谈话太久,他们回去会禀报岱钦。你若想知道,今夜你找个借口甩掉他们两人,再来找我。”
时鸢心中疑虑更甚,此人究竟是谁,似乎知晓很多?
但她面上不显,只是微微颔首。
敖登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他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身欲走,却又似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回头对时鸢道:“如果你想,我会助你离开。”
时鸢凝视着敖登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深沉。
要助她逃离?
她自然不会天真到轻信此人。
暂且不论他背后的动机是何,此人连最基本的自报家门都未曾给予,如此行径,实属无礼至极,叫她如何相信。
不过时鸢对那男子先前之语终是心生好奇,岱钦究竟缘何将她掳至草原?
难道并不是他表现出来的见色起意?而是另有隐情?
时鸢冷哼一声,沉吟片刻,终是决定晚上去看看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念及此,时鸢便打消了向岱钦寻根问底的念头,慢慢踱步往回走。
倘若岱钦并非如他所言,因对她心生爱慕才将她掳至草原,而是出于旁的缘由,那他同娜仁之情愫,或许早已生根发芽,只是昨天才恰巧叫她碰见罢了。
想到此处,时鸢不禁紧紧攥住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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