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五奶奶又端出一个上方镂空的青坛子,倒出一堆指腹大小的乳白色幼虫,肥大的蛆一样涌来涌去,密匝匝地挨着挤着,好几只还交叠在一起,白生生一片,各处蠕动,一伸一缩看得人头皮发麻,潘晓晨禁不住捂住嘴干呕一声。
五奶奶喷了一口唾沫在手上,轻轻把虫子捻开,把它们都放在王小婉的棺木周围,这虫子倒是听话,像被黄纸的鬼画符吸住了一样根本不乱爬了。
“哎呦,五嫂,还有这么多噬阴虫呢?嗨,不就能活3个月吗?要是能验出来女体怀孕,噬阴虫通体变红,要是3个月还没有怀孕,它们也就全得死,啧啧啧,一个个这么肥,养它们怪不容易吧?
这么多噬阴虫,还有那条精血蛊虫,天天吃胎盘,我说这不是浪费吗?这好东西让我五哥吃不是很好吗,补肾益精,养血益气,说不定还能再生一个儿子,啊哈哈哈,再不济,五嫂您吃也行,美容养颜,延年益寿啊。”
五奶奶红色的眼睛已经褪得和平常差不多了,但抬起头狠狠剜了六爷一眼,没多说什么,毕竟五爷还没发话,她又收起几分愠怒低头摆弄噬阴虫。
五爷坐在红木圈椅上,努着劲儿挺直了背,脸色明显不好看,六爷完全不当回事,吐了一丝烟叶:“不说眼前事了,说说早些时候的事,爹在世的时候,把最得意的五百钱功夫传给了你,看风水的本事传给了我,哼,我的这点本事上不了台面,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还是五哥您这几年风光,你手劲儿大,得了五百钱不说,还有了这傩雕店,赚了不少威望,人嘛,不能太贪,咱得学学人家四哥。”
六爷也不看五爷,只自顾自对着吐出的一道道烟圈言语,愈发说得云淡风轻:“不过话说回来,咱们老李家的手艺确实不能丢,咱可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试孕,再不成……咳咳,那就是老天爷不帮你了。
五哥,不瞒您说,我有心学,就看您有心教吗?再说了,您不是只有一个死去的儿子,还有俩侄子呢,都是李家的血脉,将来我让我儿子给你养老送终……”
“我说五哥,你也该学着享享情福了。” 六爷说得野心勃勃,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五爷气得血脉贲张,眼睛通红,瘊子肿胀得像泡发了的黄豆,外面结的一层暗绿褐色的霉斑坏到了最里面。
五爷登时站了起来,顺势一抬手,六爷就撤出一步远,虽然只有一只眼能看见,但某种程度上,他如此机敏想必也是出于对五爷的忌惮。
“老六,你现在就这么得意了,得了功夫还了得吗?传孙子就是传孙子,怎么,你放着兄弟不当,要当孙子?我只怕你无福消受。”
“哼,五哥,谁的福深福浅还真不好说,我侄子怎么死的,你比我更清楚吧,谁造的孽,哼,你也比我更清楚吧。”
六爷瞎的一只眼睛呆滞无光,愈发衬托得另一只眼睛满是挑衅,六爷极尽尖酸刻薄之能事,处处都要占上风,句句都戳到了五爷的肺管子上。
提到儿子,五瘊子不由得悲从心头起,又气又悲,脸面涨红,脖子上的青筋涌动,手哆哆嗦嗦地指着六爷,声音像沉雷一样传出来:“你给我滚!”
六爷冷笑一声,烟也抽完了,把烟头扔地上,狠劲踩了一脚,又顺便踩死了一只噬阴虫,只听到“扑哧”一声,白色的浆液瞬间爆出来,滋在了老六的裤管上,老六粘了一脚白浆,皱着眉头,怒目切齿地蹭在了棺材上,又啐了一口,骂骂咧咧地摔门而出。
五爷爷在屋里指着老六的后背,气得说不出一句话,五奶奶收了那只噬阴虫,嘴里嘟囔着:“造孽啊!”
远处的天际由绛紫色慢慢变成象牙白了,天朦朦胧地快亮了,这场大戏唱了一夜,一切发生的太多太快,潘晓晨明白又不明白,等她收回专注力,身体又是一阵虚脱感,潘晓晨觉得全身无力,头晕目眩,因为趴得时间太长,身体有点僵硬,再这么下去,等太阳一出,怕是要像鱼干一样晾晒在房顶上了。
潘晓晨知道记者的使命,但也深知自己还做不了惩恶扬善的女英雄,如果现在冲过去,大概率会中了五爷的五百钱,对,要先弄明白六爷说的“五百钱”到底是什么本事?
手机已经没电了,潘晓晨晃了晃头,甩了甩手,让自己保持清醒的状态,她撑起身子时不觉已经麻了半边,再小心翼翼地活动了活动身体,用仅存的一点体力原路返回,从树上跳落回到地面的那一刻,潘晓晨才觉得内心踏实了。
回去的时候,正阳家的门已经打开了,估计是正阳爸爸早起出门,潘晓晨又悄悄溜回屋,给手机充上电,躺在床上心还在扑腾扑腾狂跳不止,一时间无法平静。
身体慢慢恢复知觉,潘晓晨也逐渐放松下来,睡得朦朦胧胧时,她又回到了五瘊子庭院的房顶上,她不敢闭眼睛,就那么直挺挺地盯着窗户看,油纸糊的窗户在红烛的映照下如同蝉翼,漆黑的夜,漆黑的棺材,她好像透过棺材看到一具完整的男尸,她想往前再看得真切点,夜深露重,潘晓晨一脚踩滑了,瞬间和几片瓦片一起掉了下去。
“啊-”单音节的“啊”喊了一半就硬生生被憋回去了,她怕被人听到,在往下落的过程中,她能感受到瓦片在她身下的托举之力,落到地上的时候没有疼痛感,但瓦片碎裂,响彻天井。
五瘊子一家闻声赶出来,五瘊子眯着眼睛看着潘晓晨,那颗瘊子像被黑夜上了色一样,阴黑一片,六爷只有一只眼睛,嗜血一般的眼睛,五奶奶还端着蛊虫,潘晓晨趴在地上看着他们一起向自己走过来,打开门透出的光亮把他们的影子无限拉长,他们越走越近,影子怪异变形,潘晓晨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她左手胡乱在腰下摸出一块碎瓦片,紧紧地捏在手里,突然她听到尖锐刺耳的咒语,顿时头痛欲裂,两只手紧紧抱着头,“啊”地惨叫,她看到地上有一条像小臂一样长拇指一样粗细的白色蛊虫爬过来,比他们三个人的速度更快,马上就要靠近她了,潘晓晨想往后退,但她发现竟然动弹不了,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啊!”
潘晓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头上冒出一层汗,手还紧紧地拽着被子的一角,一阵口干舌燥,她费力地抬起胳膊,似乎有千斤之重,她坐起来,晃了晃脑袋,头也特别重。
她努力回忆刚才发生了什么,昨晚是一直在做梦,还是真的去了五瘊子家?潘晓晨分不清了,不管是梦还是真的见到了什么,潘晓晨的记忆怎么都无法连贯起来。
这两天像被推着走一样,没有功夫细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潘晓晨想了好一会,她只想到几个关键词:0413、冥婚、蛊虫、噬阴虫、风水、五百钱…
这些像散落的珠子一样,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潘晓晨已经想不起来细节了,但是她有整体的一种感觉,而且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她怎么会能听到亡灵的声音,怎么会能看到这么远的东西,身体好像存养着某种能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召唤出来,一旦能量具足,自己的各种感官就被无限打开。
她只能描述当下这样的感觉,但给不了准确的判断。
潘晓晨闭着眼睛再想,她跟在五瘊子后面会胸闷,能接受到含有冤屈的死人的信息,还能闻到无人察觉的尸臭味。
“我能感应到灵异的事情!而且我的身体会起反应。”潘晓晨脱口而出这句话,瞬间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弹了起来,她被自己这样的想法惊住了:“怎么可能?”
潘晓晨想得头有些微微发痛了,她按揉着太阳穴,出了会神,她突然想到手机上会不会有记录。
打开充满电的手机,她看自己手机拍的照片和录的像,都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见,但是自己却好像听得特别真切,看得特别真切。
对了,还有五百钱,五百钱是什么?
她上网查五百钱的资料,发现还真有这样的记载。
据传人身上有720个穴位,其中72道活穴,非致命穴,36道死穴,能将人致死,共108道要穴。
而“五百钱”其实是一种点穴术,脱胎于武当云手,有阳手和阴手之分。阳手就是一招一式,正面迎敌,取人要穴,虽是轻触人身,重者亦有性命之忧。由于此手伤人有形,人能知伤何处,人伤有感,知何人下手;
阴手取穴之时多暗中运功对时入穴,一排一抹之间就会让人吃个大亏,在与人握手,抱搂,嬉笑言谈,沾身拂衣之间即可伤人,因其伤人无象,人防也难防,人伤无感无知,知道了非下手的人难得救治痊愈,若不及时救治,重者突然伤发而死。轻者数年数十年也是伤根缠身而发作死于不明不白之中。
为什么会叫“五百钱”呢?
因其清康熙年间开传之时,徒先交五百文铜钱学点死(下手),后交五百文铜钱学点生(收手),故名“五百钱”。分有清江,高安,丰城,三支为主,各有名称及方法特点之处。
内以“入门起手诀,四大空门诀,六大秘手诀,十二宫时诀(可定人何时伤发致命)。三十六大穴,七十二小穴,收手解治活人之术及独门练手功夫为主。内含生钱诀,死钱诀,内行人起的土名为“小鬼钱”和“阎王钱”。
小鬼钱以伤人致残为主,人伤一生为伤根所困。如举动不便,半身残疾,年久发伤吐血,七孔流血等等。“阎王钱”以能定人何时而亡,人不见伤,如阎王令符,不得不归而得名。二者各有巧妙之处,不遇名手难得真传。故五百钱讲究用手分寸得当有“生手不可死人,死手不留生人”的话。
五百钱功有奇效,全是苦练出来的功夫,练手方法十分称绝,一些受家传功夫的十多岁的小孩也能下手伤人吐血不止。由于保守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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