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一把将大格格抱起,柔声问道:“阿玛来瞧瞧你,手可还疼?”
大格格在四爷怀里轻轻摇头,小声道:“不疼了,额娘给静茹吹了吹,静茹便不疼了。”
四爷瞧向靠在软枕上的李氏,与昨晚大不一样,虽脸色苍白,但有了些弱柳扶风之态。
李氏率先开口,虚弱地说:“妾给四爷请安。昨儿夜里我腹痛难忍,疼的昏了过去。还是生下了三阿哥才知晓静茹受伤了。”
说着,便瞧见她的泪止不住的往下淌,“还请四爷进宫向德妃娘娘寻些玉肌膏,可万不能让静茹的手上留了疤痕啊。”
说着,便拉着大格格的手,掩面低声抽泣,一副心疼万分的模样。
四爷瞧着她那般自责,心中的怒气也消了些。知道昨日是她疼昏了过去,而不是心里不顾及大格格,脸色也稍微好了点。
对着她沉声道:“静茹的手不用担心,爷不会让她留疤的,你生了三阿哥辛苦了,好生歇着吧。”
这时,大格格糯糯的声音响起:“阿玛,昨日的花灯好害怕,为什么花灯会爆炸?”
李氏也瞧向四爷,她知道,燃起的灯芯儿已经被水浇灭,什么证据都没留下,但她还是要问,还要让大格格问,她要让四爷对大格格,对三阿哥,对她,都心存愧疚。
四爷摸摸大格格的头:“静茹不用怕,阿玛会查清楚的。”
说罢,便走了,从始至终,都没有说想要瞧一眼三阿哥。
正院里,福晋急的嘴角起了个大燎泡,她还没出月子,就已经出了里屋,在厢房外头来回踱步。
今儿天阴沉,还刮着风,桂嬷嬷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苦口婆心地劝道:“福晋,咱们进屋里等也是一样的啊。”
福晋摇摇头,愁容满面,抓着翀嬷嬷的手道:“这哪儿能一样,我站在屋外能听着二阿哥多哭两声也是心安的。”
她不敢进去怕过了二阿哥病气,又不愿在里屋等着,索性站在窗外,听着刘太医给二阿哥扎针,二阿哥偶尔“哇呜”地哭几声,她都能将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昨儿个夜里,静雅堂的墨画喘着粗气跑来正院请刘太医,说是院子里走水了没,李格格动了胎气。
二阿哥身边离不得太医,翀嬷嬷是一百个不愿意,想要一口回绝墨画,被福晋拦了下来。
福晋心想,若是李氏或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刘太医明明在正院,却被她拦着不让去,这可就说不清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让刘太医去了静雅堂。
但刘太医走后,福晋便让翀嬷嬷和熙冬去守了二阿哥一夜,结果二阿哥还是在早上奶娘喂奶的时候呛着了。
呛的脸色青紫,险些撅了过去,熙冬才赶紧将刘太医唤了回来,如今在屋里给二阿哥扎针。
福晋急的嘴上起了个大泡,不管不顾地跑到廊下来守着。
翀嬷嬷见廊下无人,便对着着急地福晋悄声道:“福晋,老奴觉得,玉灵说的那法子可行,左右都是要抱到正院养的,等她生下孩子,找个大师去合一下八字就行了。”
福晋在廊下等的心都是揪疼的,她失去过弘晖,那种痛此生刻骨铭心。
如今,她又站在廊下,里面又是她的儿子,此刻的她像是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连连点头:“你说的对,我不能眼睁睁地瞧着二阿哥如此受罪,什么法子,我都要试一试。”
翀嬷嬷点点头,安慰道:“您放心吧,二阿哥不会有事的。”
府上发生的一切,对于待在庄子上的耿清婉来说,她就像是个瞎子聋子,一概不知。
无人与她报信,她自然不知道,也不应该知道。
昨儿个晚上回到庄子上后,她瞧着黄鹂画眉手上提着的那么多花灯,淡淡说道:“把灯芯儿熄了吧。”
黄鹂和画眉面面相觑,隐约觉得格格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但也不知道是为何,难道是因着四爷没来?
伺候完清婉洗漱,她躺在床上,不知是下午睡多了,还是有心里藏着事儿,总之是辗转反侧睡不着,好容易睡过去了,也是一夜迷迷糊糊的,第二日脸色自然不好。
画眉担心她没有胃口吃不好饭,特意叫庄子上的婆子熬了一碗野菜粥,摊了几张鸡蛋野菜薄饼,配上了四碟爽口的小咸菜,想要哄着耿氏多用些饭。
今儿耿氏起来后没有梳妆,素着一张小脸,坐在圆桌上左手支着头,无精打采的,右手一勺一勺的舀着那碗野菜粥,愣是不往嘴里放。
一旁的画眉有些着急:“格格,您倒是往嘴里放啊!您这是吃饭呢还是玩儿饭呢!”
清婉将勺子放到碗里,托着腮冲画眉撒娇道:“真吃不下了,没什么胃口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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