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睿忍不住皱眉，“你这是怎么了？”
虞棠迈步上前，在他面前盈盈下跪，小巧的下巴抬起。
黑白分明的眼瞳期期艾艾地看着他，“圣上，我和大皇子当时在池边，也不知怎么回事忽然就一起掉下去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她抹着眼泪，哭得一脸委屈。
就像一朵纯洁无瑕的白莲花，清纯娇柔，柔弱可欺。
虞婕看着她似乎真的一无所知的样子放下心来。
既然大皇子没有死成，那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将虞棠的罪定了！
她朝刚刚出声的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宫女心领神会，立刻朝着萧天睿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圣上，奴婢亲眼看着虞棠把大皇子推下池塘的，可怜大皇子小小年纪就要吃这种苦头，圣上一定要替大皇子作主啊！”
宫女一副衷心护主的样子。
而此时的萧承允因为惊吓过度，再加上体力透支已经靠在萧天睿的怀中睡了过去。
萧天睿神情冷峻，“虞棠，你可还有话要说？”
“真的不是我，求圣上明察！”虞棠跪在地上，头颅低垂，纤瘦的身形在冷风中尤其柔弱无依。
萧天睿一时有些难办。
按理说这个时候是应该将两人拉下去好好拷问一番的。
但看着虞棠这么脆弱无辜的样子，他又有些狠不下心。
这时候虞婕站出来道：“圣上，虞棠虽然是我的姐姐，但事关大皇子，臣妾绝不敢偏私，圣上不用顾全臣妾的心情。”她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成功博得了在场贵妇闺秀的好感。
“圣上，这件事若是不尽快查清，那大家在这里都走不了，不如将虞棠和这位宫女带下去好好拷问一番，肯定能查清真相！”
其中一位贵妇道。
不少人也应声附和。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萧天睿。
萧天睿犹豫不决，虞婕又添了把火，“既然是诸位的意思，圣上就允了吧，大皇子若是醒来见到害自己的凶手逍遥法外，不知会有多伤心。”
萧天睿咬了咬牙，正要吩咐人将虞棠先带下去，身后忽然传来清凌凌的声音。
“没有证据就动刑，皇后娘娘就是这样掌管后宫的？”
众人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穿着朝服的男人远远走来。
他的步伐有些急，但丝毫不影响他沉稳内敛的气度。
众人见到他以及身后几个官员都有些惊讶，几个未出阁的闺秀更是惊呼一声，纷纷用帕子遮起脸，满脸的羞红。
为首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首辅沈屹。
虞婕听到有人敢质疑她的决定，原本打算冷声呵斥，但看清是沈屹后，涌到喉间的话立刻被自己压了下去。
如果是别人她还不怕，但是对于这位沈屹她还是不敢放肆。
沈屹原本在席间，看到萧天睿带着人离场本就觉得奇怪，随后他安排跟着虞棠的小丫鬟过来找他，说虞棠落水了，他这才带着人匆匆赶来。
却没想到远远竟然听到要对虞棠拷问的话。
一双本就浅淡的眸子顿时冷了下来。
“沈卿，此事你觉得该如何处置？”萧天睿见他过来，便自然地询问他的意见。
沈屹看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虞棠。
她身上换过的衣物很薄，再加上湿漉漉的头发，冷风一吹让她的整张脸都苍白起来。
沈屹周身的气息更加冷寒。
明明进宫前，她还是一副狡黠灵动，生气勃勃的样子。如今才不过一会儿没见，竟然变得这么狼狈可怜。
他压抑着心底想要不管不顾上前将她扶起的冲动，缓步走到她面前，“虞棠，你仔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
虞棠抬起脸看他，苍白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沈屹却眼尖地发现她的嘴唇在微微颤抖，像是也有些后怕，委屈得不行。
沈屹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
“沈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怎么会掉进去的，那时候只觉得小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整个人就失去平衡了……”
沈屹神情一穆，“被打了一下？”
“恩，就在膝弯上，现在还有些疼。”虞棠边说边揉了揉。
沈屹想要去看，又硬生生忍住。
“旁边根本就没人怎么会被打？沈大人不要被她花言巧语骗了！”刚刚开口的那个宫女高声道。
沈屹眼神冷冷地打过去，“我问你了么？”
他的面容平和，但是视线如刀，丝毫没有刚刚对虞棠时的柔意。
从未接触过这位沈大人的宫女被他的眼神吓住，顿时愣愣不敢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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