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暗的烛光，周绍打量着顾檀的背影，那身影显得很是单薄。
周绍也不知这些岁月里，顾檀经历了什么，只是瞧着那个女人，显然是乏累的很。
他张了张口，想要叫顾檀过去，却始终未曾开口，只看着对方的背影，并未言语。
“王爷的口味，我还记得。”
顾檀百无聊赖，随口说了一句，就像是经年里他们二人处在一处那样，多年旧友。
再次相遇至今，已近两月，二人初次静下心来攀谈。
顾檀意识到自己说了胡话，动作微微有些僵硬。
听的背后并无半句回应，她才稍稍松了口气，不再继续方才的话题。
对方不愿意理会她的话，倒也算是件好事，如此她也能够放松下来为周绍煮茶。
约么着一刻钟的功夫，顾檀端着新茶呈上。
“府上茶叶不如王爷进贡的好茶，还望王爷不要嫌弃。”
“无妨。”
周绍并不在意。
他那双眼睛赤裸裸地盯着顾檀，不再是玩味的目光。
他似是有意无意打量着顾檀，仿佛想要透过她的目光穿透她的内心，知晓她内心的想法一般。
周绍总觉得自己猜不透眼前的女人，偏偏对方又是个简单的人物。
被他心底的烦躁和对方在他心底的分量给蒙蔽了双目，看不真切。
“你只要开口求本王，本王能做到便会满足你。”
依旧是那句话，他们之间成了利益交易，变得不纯粹起来。
她早就不奢望什么，只是周绍那几句话明显让她内心颤抖了一下。
“我所求唯有沈卓得到他应有的报应。”顾檀所求只此。
她知晓顾方没有实权，甚至在京中都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他只能帮她至此，她不愿意他在冒险。
而她一届弱女子，若是想要在夹缝中生存本就是不容易之事，更何况为父申冤。
顾檀每走一步都有可能是万丈深渊，她清楚这一点，却还是要继续坚持下去，不为别的，只为她清正廉洁的父亲。
顾檀知晓，周绍同她相识数载，她这句话并无半句假话。
周绍看她的目光有些怜爱，沉默了半晌，周绍才开口道:“顾父的事情，本王会帮你的。”
“也只此一件事情本王会帮你，旁的事情，痴心妄想。”
“你所亏欠本王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周绍注定要同着顾檀纠缠在一起，顾檀已经明白了周绍话里的深意。
她并不愿意同着周绍继续僵持下来，沈卓的事情了结以后，她若是还有性命苟活于世，她会离开京城，不在在此处逗留。
“王爷此话何意？”
“当年旧事，即便是同顾老爷安危有关，也是你辜负本王在先。”
周绍说的没错，这也是顾檀至今为止都无法反驳周绍的话。
他所亏欠周绍的何止一丁半点，他们之间仿佛隔着山河一般，而她亏欠周绍的也是她曾经荒唐之下所做的最错误的安排。
“你不信任本王？”
当年顾檀若是信任他，本可以将这件事情告知给他，他即便身处泥泞，对于顾家之事也决然不会弃之不顾。
只可惜在他得知顾家出世以后，四处奔波之下得到的竟然是顾父被流放，顾檀毁坏婚书改嫁国公府。
突如其来的消息令着周绍震撼之际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我没有。”
顾檀当年确实不信任周绍，她知周绍能力，也知周绍品行。
若只是单单觉得周绍当时深陷泥潭，不想拖累周绍，倒也不会转身去寻沈卓。
说白了顾檀也是急病乱投医，但她不该什么都不同周绍说。
当年旧事，确实是她对不起周绍，这一点，她没有任何反驳的理由。
她凝视着周绍那双眸子，欲言又止，最后想要说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依旧做不了任何解释。
“罢了，本王不需要了。”
周绍见顾檀欲言又止，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大抵是被他宠坏了，才会那样对待他。
三年的旧事，三年的情结，哪里是三言两语就可以平息的。
周绍心中依旧有怨恨，明面上不再言谈，不过是清楚，眼下顾檀吞吞吐吐，根本给不了他合适的说辞。
哪怕眼前这个女人欺骗他也好，他倒是想要从她口中听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周绍微微挑眉，面有不悦。
顾檀吞了吞口水，见对方不耐烦地拂手，便也不好再做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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