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顾檀看来，不过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罢了，只有她深陷困顿之中，无法挣脱。
她倒是想让他们还她一个自由之身，自投罗网。
沈卓这个人将权势看得太重，野心勃勃，从前她只专注于后宅，从不过问前厅私事。
有关于沈卓的事情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但她也只当是沈卓为了他自身和他们的将来做考量。
沈卓每每都表现得并不情愿，这反倒是让顾檀觉得她自身给他带来了不少压力。
如今来看，沈卓何止是野心勃勃。
他想要做的事情，只怕几个沈国公府都陪葬不起。
沈卓用完膳，起身双手附上顾檀的双肩，在她面颊上轻轻留下一吻。
“夫人，我晚些回府。”
“有他们照顾我，你大可忙自己的事情，不必管我。”
顾檀这些日子，除去那些下人叨扰，日子过得还算是安稳。
只不过她心底的那根弦一直处在紧绷的状态之中，未曾松懈。
“好，若有什么事，可让阿苏传话给我。”
他知阿苏腿脚快，顾檀也只信得过阿苏。
“你放心，我在府上能有什么事，夫君不必太过担心。”
顾檀示意沈卓放宽心，不必太担忧。
沈卓犹豫片刻，这才缓缓起身，将双手拿起。
“好了，我这就离开了。”
“夫君慢走。”
又是一番韩叙，顾檀冷眼看着沈卓离开，心中掀不起一丝涟漪。
她憎恶沈卓，沈卓触碰过的地方她只觉得周身不适，就仿佛那层皮上犯起了红疹，反复揉搓也无济于事。
待沈卓回房，她装模作样食用了两口便让下人将饭菜都撤了下去，她以身子不适为由回了房中。
她得到舟白安排人送过来的消息，沈卓今日约了大人物在田衍轩用膳，三四个舞姬作陪，至少两个多时辰。
这些日子沈卓忙于应酬，恐怕都未曾注意到他身上的胭脂水粉气息的浓厚。
顾檀早前便嗅到了，气息浓郁，她靠近沈卓，胃里便一阵翻江倒海，是她一直信任着，没有表露罢了。
“阿苏，为我熏上檀香。”
周绍既然喜欢这种香气，她不建议为他燃起，那香气能使她心安。
“好。”阿苏得了吩咐，如实照做，只觉得季氏管的越来越多，令人厌烦。
“小姐，已经好了。”
熟稔的气息，总是能够令人产生心安的感觉，阿苏也喜欢这种味道。
顾檀常年燃香，喜淡雅清新的香味，古木的气息，同摄政王相似。
阿苏日日问檀香，似耳濡目染，已习以为常。
不染熏香，她反而觉得气息清淡，一时不习惯。
“早就该如此了。”阿苏难得絮叨一句，口气很轻，言辞间却带着几分怨念。
这些日子，阿苏总是如此，多数是为了她。
那样的事情，放在谁人口中，都令人为之不悦，
阿苏只知道，小姐从前在顾府，是千娇百宠的大家闺秀，被顾公子和二老护着，京中大家闺秀的典范。
自知晓顾家被灭一事是沈卓一手策划，阿苏脑子压制内心的愤怒，对沈卓心怀恨意。
她能平复心境，站在那里，已经是不易。
阿苏只觉得自己在得知这样的实情以后，难以接受，更何况顾老爷是小姐的亲生父亲，小姐的情绪是怎样压下去的，阿苏无法感同身受。
她只是替着小姐难过，原本拥有着那么多美好的东西，偏偏在被脏东西盯上以后，一切毁于一旦。
即便是在同一饭桌上，阿苏都感觉到心中作呕，小姐却要每日里忍受着这一切，隐忍不发。
“阿苏，今日咱们就行动。”
顾檀突然开口，将阿苏的思绪拉回。
阿苏反应过来小姐说的是哪一桩事情，眼中产生了犹豫。
“这么早动手，恐出意外。”
阿苏担心，其中有陷阱。
“留给咱们得视频不多了。”顾檀并非心急，而是她腹中胎儿还未降世，她尚且能够保住那孩子，一旦孩子降世，性质便发生了改变。
顾家出世，这个孩子也难逃此咎，即便尚在襁褓之中，未曾做错过什么，但名义上，他依旧是沈国公府的子嗣，这一点，顾檀无法戳破。
她可以同沈国公府世子合离，脱离沈家，恢复自由身，但那个孩子没有这个可能。
顾檀要做的便是在孩子出世之前，解决一切。
那孩子本身同着沈国公府就没有任何关系，那是她顾檀一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