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妃娘娘,嫔妾……嫔妾……”江心月吓得当即跪下,声音颤抖中带着哽咽。尖利的碎瓷片扎进了她的膝盖,在嫩黄色宫衣上泅出点点鲜红。
“江选侍快起来,本宫可担不起你这么跪来跪去的。”
江心月自然不敢起身,只一味地哭叫求饶。
毓妃鼻翼微动,轻轻吸了一口好闻的鳄梨帐中香,面上竟换上了忧愁哀叹的神色,那愁色里却是掩不住的狠辣。她轻轻一叹,对着底下跪着的人幽幽道:“侍奉主位是你的本分,你不想做;本宫的命令,你也不肯听。唉,本宫真是命苦啊,自己宫内的新妃竟然看不起本宫。这藐视主位之罪……”
江心月听得此话,立即装出骇极的模样,将头深深地磕在地上,有些许得意跳进了脑中——毓妃,性子太急。
“娘娘饶命啊,藐视主位此等大罪嫔妾万万担不起,千万不要将嫔妾送到皇后处治罪啊!娘娘饶命……”没等毓妃说完,江选侍就磕头如蒜捣,娇躯乱颤,梨花带雨,我见犹怜。最后竟然晕倒在地。
“你……”毓妃绞着帕子,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江心月,很好啊,抬出皇后来压本宫。嫔妃有错,她还可以处置;但有罪,就只有皇后有资格处置。毓妃心里又悔又恨,早知道就该给她套上个小错惩治一番罢了,套上个藐视主位之罪……反而拿她没办法。
“娘娘,这江选侍如何处置?”芷音小心地上前问道。
“还能怎么处置!抬回萦碧轩去!再给她传太医!”
“可是,江氏冒犯娘娘,这罪过……”
“真要把她送到皇后那里,倒霉的肯定是本宫,皇后正愁抓不着本宫把柄,最后本宫就成了苛待新妃的毒妇!还不快把她给我抬下去,本宫看着烦!”毓妃几乎歇斯底里地吼叫着。
“姐姐,这是怎么了?”新封的姚贵人姚姝姝一踏进华阳宫,就看见一女昏迷不醒地被抬出来,而自家姐姐毓妃怒不可遏。
姚贵人是毓妃的亲妹,寿安候嫡次女,家世显赫,又和姐姐一样美貌,故在此批新进秀女中位份最高。
“她是江选侍,刚刚在本宫这里耍遍了花样。”毓妃端起一盏龙井,灌了一口却仍觉心里堵得慌,根本压不下那火气。她只得放下,兀自抚着胸口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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