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我们把去私塾的钱……”唐婉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唐悠悠心中一紧,悄悄推开一条门缝,借着昏暗的烛光,看到两个孩子正蹲在地上,面前是一堆铜板。唐进正认真地数着,眉头紧锁,而唐婉则托着下巴,一脸愁容。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唐进数得认真,却掩盖不住语气中的失落,“怎么还差这么多啊……”
唐悠悠心中一酸,她知道,孩子们这是在为她的担忧而分担。自从上次去邻村私塾打听过后,唐悠悠就发现,以他们家现在的条件,供三个孩子读书实在太过勉强。
“娘亲之前不是说,只要我们好好学习,将来就能过上好日子吗?”唐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可是,我们连私塾都上不起……”
“别担心,姐姐,我们再想想办法。”唐进握紧拳头,坚定地说,“我明天去山上多挖些草药,应该能卖些钱。”
“可是,你的手……”唐婉心疼地看着弟弟粗糙的小手,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口。
唐悠悠再也忍不住了,眼眶湿润,推开门走了进去,强忍着泪水,笑着说道:“我的宝贝们,你们在做什么呢?”
唐婉和唐进被突然出现的唐悠悠吓了一跳,手中的铜板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娘亲……”唐婉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扑进了唐悠悠的怀里。
“娘,我们……我们只是想帮你……”唐进低着头,不敢看唐悠悠的眼睛。
唐悠悠将孩子们搂在怀里,轻轻拍打着他们的背,柔声说道:“傻孩子,娘亲知道你们的心意,娘亲很感动。但是,你们不用担心,娘亲会想办法的。”
接下来的几天,唐悠悠走遍了附近的大小私塾,却始终找不到合适的。要么是学费高昂,要么是先生要求苛刻,唐悠悠和孩子们的心,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小巷里,唐悠悠找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朴实的私塾。先生姓唐,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看起来慈眉善目。更重要的是,这里的学费相对便宜一些,这让唐悠悠看到了希望。
然而,当唐悠悠满怀期待地带着三个孩子来到私塾时,唐先生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三个孩子,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基础这么差,怕是跟不上啊……”
“先生……”唐悠悠心中一沉,但还是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恳求道,“我的孩子们都很聪明,也很勤奋,请您给他们一个机会……”
唐先生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本书,翻开一页,指着上面的字,问道:“认识吗?”
唐婉和唐进都羞愧地低下了头,只有唐小丫懵懂地摇了摇头。
“连这几个字都不认识,还怎么读书?”唐先生语气严厉,眼中满是不屑,“回去吧,别耽误了孩子……”
唐悠悠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但她没有反驳,只是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唐先生……唐悠悠深吸一口气,将快要涌出的泪水咽了回去。她知道,此刻不是软弱的时候,她必须振作起来,为了孩子们,为了他们的未来。
“先生,请您相信我,我会亲自教导他们,让他们尽快跟上进度。”唐悠悠语气坚定,目光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唐先生看着眼前这个瘦弱却坚定的女人,心中微微触动,但还是板着脸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先把这本《三字经》抄写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再来找我。”
唐悠悠知道,这是唐先生对她的考验,也是对孩子们的机会。她没有犹豫,接过书,带着三个孩子默默地离开了私塾。
回到家后,唐悠悠便开始着手教导孩子们。她将自己所剩无几的积蓄拿出来,买了笔墨纸砚,又找来一些木板,亲手制作了几张简易的书桌。
白天,唐悠悠一边做着家务,一边抽空教孩子们识字、背诵。晚上,昏暗的油灯下,唐悠悠一遍又一遍地耐心讲解,直到孩子们理解为止。
然而,学习的过程并不顺利。唐婉和唐进虽然都很懂事,也渴望学习知识,但由于之前从未接触过,基础薄弱,学习起来十分吃力。
“娘,这个字怎么写啊?”唐婉皱着眉头,手中的毛笔在纸上留下一团墨迹。
“姐姐,你看我写的对不对?”唐进写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把字写反了,顿时泄了气。
唐悠悠看着孩子们疲惫的模样,心中充满了心疼。她知道,孩子们已经很努力了,但学习本身就是一个枯燥乏味的过程,更何况是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
为了激发孩子们的学习兴趣,唐悠悠想尽了办法。她将枯燥的文字编成朗朗上口的歌谣,将生涩的道理融入到有趣的故事中,甚至还带着孩子们一起做游戏,寓教于乐。
然而,尽管唐悠悠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孩子们对学习的热情还是逐渐消退,学习效率也越来越低。唐婉常常走神,唐进则开始变得焦躁不安,只有唐小丫还保持着几分童真,但她也只是把学习当成了一种游戏。
“娘,我不想读书了,我想玩。”唐进扔下手中的毛笔,满脸的不耐烦。
“娘,我头疼。”唐婉也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
唐悠悠知道,孩子们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她强忍着心中的焦虑和不安,将孩子们搂在怀里,柔声说道:“宝贝们,娘知道你们很辛苦,但学习就像爬山一样,虽然过程很累,但只要坚持下去,就能看到山顶美丽的风景……”
然而,唐悠悠的鼓励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孩子们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越来越抵触学习。
更糟糕的是,唐进在私塾里也遇到了麻烦。
一天,唐进在课堂上不小心打翻了墨水瓶,墨汁溅到了旁边同学的衣服上。那个同学是村长的儿子,平时就娇生惯养,蛮横无理,看到自己的新衣服被弄脏了,顿时勃然大怒,指着唐进的鼻子破口大骂。
唐先生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批评那个同学,反而冷着脸对唐进说道:“唐进,你看看你,毛手毛脚的,成何体统!还不赶紧向你的同学道歉!”
唐进感到十分委屈,他明明不是故意的,而且他也想道歉,但那个同学咄咄逼人的态度让他心里很不舒服。
“怎么,你不愿意道歉?”唐先生语气严厉,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唐进咬着嘴唇,低着头,一言不发。
“好,很好!”唐先生怒极反笑,指着门外说道,“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什么时候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什么时候再回来!”
唐进感到无比屈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他还是倔强地咬着牙,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教室……
唐悠悠并不知道私塾里发生的事情,她还在家中焦急地等待着孩子们放学归来。然而,她等来的却是唐进红着眼眶,一言不发的背影……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唐悠悠站在家门口,焦急地张望着,期盼着孩子们的身影出现。
远远地,她看见唐婉和唐小丫手牵着手,有说有笑地走来,唯独不见唐进的身影。唐悠悠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婉儿,小丫,你们哥哥呢?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唐悠悠强忍着心中的不安,故作镇定地问道。
“娘!”唐小丫看到唐悠悠,兴奋地扑进她的怀里,“哥哥今天被先生赶出来了!”
唐悠悠脸色骤变,一把抓住唐婉的手,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你哥哥为什么会被先生赶出来?”
唐婉眼圈红红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唐悠悠。
听完唐婉的讲述,唐悠悠怒火中烧,她一把抱起唐小丫,拉着唐婉就往私塾跑去。
“唐先生,你凭什么把我儿子赶出来!”唐悠悠冲进私塾,指着唐先生的鼻子质问道。
唐先生正在收拾东西,看到怒气冲冲的唐悠悠,眉头一皱,不悦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这里是私塾,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我儿子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把他赶出来!”唐悠悠怒不可遏。
“他不好学习,还弄脏了同学的衣服,拒不道歉,难道我不该罚他吗?”唐先生冷声说道。
“我儿子还只是个孩子,他不是故意的!”唐悠悠红着眼眶说道,“而且,那个同学蛮横无理,先生不分青红皂白就责罚我儿子,未免也太偏心了吧!”
“你!”唐先生被唐悠悠怼得哑口无言,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真是不可理喻!你这就是溺爱孩子,不懂教育!”
唐悠悠气得浑身发抖,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说道:“既然先生不欢迎我的孩子,那我们不学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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