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蔚观看了沈唯一眼，沈唯就在他对面，可以听见电话里的声音，她这时候已经听得愣住了，一脸愕然的表情。
夏蔚观继续问电话对面：“这种药物叫什么？”
对面为难道：“目前医学界还没有出现这种药物，所以我们不知道名字，但应该是由人工合成的，也就是说，夏总您感情缺失的这个情况，多半是有人在背后动的手脚。”
夏蔚观停顿了一下，又问：“后面能自己恢复吗？”
“根据药物代谢情况来看，时间越长，药效会越来越弱，最终应该会消失的。但如果您还没找到谁对您使用了这种药物的话，要小心再次中招。”
夏蔚观：“明白了。你们那边的检测报告单，能发送一份到我这里来吗？”
“好的，我这就给您传真过去。”
片刻之后，夏蔚观就收到了一份纸质的检测报告单。
他把报告单给沈唯看。
“我不是胡说八道糊弄你们，已经查出来了，虽然不知道是谁干的，但的确是有这种药物存在，能抑制人的感情，所以我之前才会表现得那么反常。”
沈唯是真的没想到，世界上竟然还有这种药物，之前夏蔚观说的时候，她和沈元夕都以为他这只是为他变心而找的瞎扯淡的理由。
刚才听电话里说的时候，她就已经信了大半，现在看见这份检测报告单，她更是沉默了。
她早就感觉，夏蔚观的变化太过怪异，太过离谱，一直让她怎么都无法理解。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的确是一切都说得通了。
夏蔚观沉声说：“在失去感情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变得很陌生，甚至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样。那个时候我没有任何喜怒哀乐的感觉，也没有所谓的喜欢和讨厌，你在我眼里，除了利益上的作用以外，毫无意义。不只是你，世界上的一切对我都是如此，我什么也不在乎，什么也不关心……所以我才会那样对你。”
那种感觉，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是很可怕的。
就像是他失去了作为一个人的人性，像行尸走肉般地活在这个世界上，完全不知道有什么意义。
而且那个时候他自己也不在乎自己变成了这样，所以并不能像一个正常人那样，积极地去对自己的问题做出反应。
沈唯缓缓地抬头看向夏蔚观。
他突然对她那么冷漠，原来并不是因为他变心了，而是来自外部的原因吗？
他并不是因为看见她毁容了，所以嫌弃她，不爱她了，只是因为那个时候他没有了感情，他也是身不由己？
沈唯突然就是鼻尖剧烈地一酸。
她之前那么的委屈，那么的伤心，那么的失望……无数种这段时间以来被她压抑下去的情绪，在这一瞬间，仿佛都找到了宣泄口。
泪意汹涌而至，沈唯再也忍不住，眼泪一下子就哗哗地落了下来。
夏蔚观望着她突如其来的眼泪，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的感情其实并没有完全恢复，因此现在仍然做不到像正常人一样的反应，只是凭着通常来说的经验，知道这时候大概该怎么做。
夏蔚观尽量表现出温柔的样子，生硬而干涩地安慰沈唯：“对不起，那段时间，我让你很难过……我……我现在可能还是没法跟以前对你一样，但刚才说了，药效随着时间还会继续减弱，我迟早会彻底恢复的……”
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但还是试探着把沈唯揽进了他的怀里。
沈唯并没有推开他，就这么扑在他的怀里，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大把。
还好……还好他不是真的不爱她了……
他还是可以回来……
否则，即便她表面上再怎么努力想要做到潇洒豁达，其实她很清楚，这一辈子，她很可能都无法真正地放下。
那种失落和痛苦，会如影随形地一直伴随着她，哪怕以后可以随着时间渐渐淡去，也不会彻底消失。
还好，她终究还是没有看错人。
夏蔚观仍然是有些手足无措，看沈唯一直哭得停不下来，他犹豫着，拿了包抽纸过来，递给沈唯。
沈唯：“……”
被沈唯瞪了一眼，夏蔚观这才反应过来，抽了张纸巾出来，略显笨拙地帮沈唯擦眼泪。
那个样子，就像是一个第一次恋爱的男生，感情还很迟钝，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看见别人怎么做，就也小心翼翼地学着做。
沈唯被他这个动作，整得连哭都哭不下去了，只剩下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她擦了眼泪，看着夏蔚观，现在的他，给她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的是她知道他的本质并没有变，只是可以把他当做是生病了，就好像她脸上长了半边红斑一样，虽然看过去，但它最终是会恢复原样的。
陌生的是他现在看她的目光，不像以前那么深情缱绻，仍然是带着一种迷茫而混乱的感觉，就像是笼罩了一层浓浓的雾气。
沈唯问道：“你还没有完全恢复，那你现在对我的感觉是什么？”
夏蔚观想了好一会儿，才犹豫地说：“很难描述，你对我很重要，我不想跟你分开，但是我现在没有那么强烈的感情，所以……”
后半句话他不敢说了。
但沈唯知道，他想要说的，就是他还是没那么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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