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着电梯外面的墙慢慢站直了身体,徐长风的眼中怒火狂燃。疏忽如他,竟然从不知道自己的妹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清致的瘦削,他竟然真的以为是减肥所致,清致的沉默寡言,他只以为是年纪渐长。妹妹已不是那个不经世事的小女孩儿,变得沉默不足为奇,是以他从未上过心。他们夫妻在人前相敬如宾,夫唱妇随,他竟然以为是真的。
谁料到,一场车祸撕开了那虚伪的面纱,真相是如此龌龊。
徐长风恼怒的面上露出狰狞来,如果不是清致突然出了意外,他还会这样疏忽下去。
“陶以臻,我打死你这种忘情负义的人!”
他的拳头又狠狠地捏了起来,空气中有骨节迸响的声音嘎嘎传来。
陶以臻伸手揩了一下鼻子下面的血,却是轻勾了勾唇角,“你打我,是我欠清致的,但是说到忘情负义,你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说完,已是扔下徐长风大步向着清致的病房处走去。
徐长风捏起的拳僵住了,半晌才缓缓地张开,陶以臻的话像是一记闷拳砸在了他的胸口,他紧绷的脸上,青青白白的变换,收敛处是深深的颓废。
白惠和王嫂回了家,她感到很累,坐在沙发上,她深深地为清致感到揪心。
小忘忘趴在了她的脚下,腿上的伤已被白惠用纱布包了起来,白惠摸了摸小忘忘连光泽都失去了的毛发,心头有隐隐的忧虑缠绕着。
那一晚,她睡得不太好,怀着两个宝宝究竟是不同于常人,她感到很累,脚趾还抽筋,疼了好半天。
赵芳的婚期马上就到了,她打电话过来,“哎,郁闷,我的礼服做好了,可是你都不能陪我去试试。”
白惠不由笑道:“我给你包个大大的红包好了。”
“咦,我怎么好要你的钱?”
“呵呵,没什么的,我现在有几百万在手呢。”
“你呀,还是留着养着你两个孩子吧。”
赵芳的电话已经挂了,白惠将手机放下,摇摇头,拿起了茶几下面昨天买来的一本杂志。那是一本文艺类杂志,白惠怀着宝宝,很希望让自己的心情淡定安宁,让宝宝们安然成长。她靠在沙发上慢慢地翻看着,杂志中间的部分是几页彩印的画面。一副副山水画,或者秀气隽永,或者大气磅礴,或者细腻幽深。
画面下方是几行清晰的黑字:青年画家林晶晶,是书画界的一匹黑马。下面是简短却算是详尽的让人深刻的一段介绍。
白惠的手颤颤地捧着那本杂志,仔细地读着,晶莹的眼泪就滴了下来。心头激/情澎湃着。她一直捧了那本杂志好久,舍不得合上,这是她的姐姐画的画,那段介绍的文字是她姐姐的。
这是分别将近二十年以来,她唯一的一次看到她的消息,白惠大颗的眼泪掉下来。其实,她们离得真的不远,几百里而已,可是她从不曾去找过他们,哪怕是人生最最坚难的时候,感情最最脆弱的时候。因为她不想让他们看到她现在的艰难和不堪。而其实在她的心底,一直埋藏着深深的怀念和对那段幸福时光的眷恋。
她的眼泪大颗地滴落下来,簌簌有声地砸在那本杂志上。
清致在医院里住到第三天的时候,白惠再去看了她。
她买了一束花,在王嫂的陪同下来到医院。清致房间的门关着,从窗子里,她可以看到里面站着陶以臻。清致躺在床上,他则是面向着窗子站着。那道身影颀长而淡漠。
白惠收住了脚步没有进去,而是在外面的走廊长凳上坐了下来。
“出院之后,我会去欧洲走走,等我回来,我们就办离婚手续。”清致的声音平静传来,眉目之间隐隐有郁郁之色。
陶以臻回了身,镜框后面那双眼睛好像多了几分的锐利和难以置信。
“你真的想好了吗?”他问了一句。
清致轻叹的声音又幽幽传来,“是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想,这样的婚姻我还能坚持多久。相比于自己的健康,脸面算什么呢?爱情,不过是虚无飘渺的东西。”
清致的话落,屋子里是长时间的沉默。
是呀,爱情是虚无飘渺的东西。白惠在心头轻叹。
病房的门打开,陶以臻从里面走了出来,白惠没有与他说话,而他亦没有说什么。白惠站了起来,捧着花推开了清致房间的门。
她将手里的鲜花插在了床头的花瓶里,然后在清致的床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清致已经坐了起来,头上依然裹着纱布,但是气色却是好了很多。白惠仍然记得初见清致时,那双透着知性的眼睛。做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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