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上,丁酉默许。
凤清则坐在公堂左侧,冷眼看着地上的赵氏,黑目如潭。
凤天歌闻声行至赵氏面前,垂眸微嘲,“你的事本小姐多少知道些,好像母亲还没怀我时,你已经不在镇南侯府做事了。”
“那是……那是因为我发现夫人与李林有染,夫人怕我走漏风声就给我安了个手脚不干净的罪名遣出侯府……”赵氏边说话边吐着血沫子,背上红了大片。
“可据我所知,你是真的偷了母亲的东西才会被撵出去,而且当时母亲怕你生活窘迫,还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凤天歌冷冷开口,眸色如霜。
因为是公审,堂外有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听到凤天歌的话外面一阵唏嘘。
孙荷香亦在其中,旁边还站了一个长相猥琐的年轻人。
“那是夫人心虚!她想拿五十两银子堵住我的嘴!”赵氏像是用了很大力气,怒声吼道。
凤天歌知道府上那些下人多半都听老夫人跟二房的,即便有人知道内情,也不会出来作证。
好在少了他们,证人也是一大把。
“启禀大人,天歌想请几位证人上堂。”凤天歌回身,拱手看向丁酉。
见丁酉点头,立时有几位衙役自后堂带出三位人证。
凤天歌指着第一位,“大人,这位是田家当铺的掌柜,他可以证明赵氏当年离开侯府前曾在他那里典当了五件首饰并存有那五件首饰的图样,图样能够证明那些首饰为宫中之物。”
不待赵氏反驳,凤天歌走到第二位人证面前,“这位是梨花巷里的李大婶,她与梨花巷里许多位住户皆可证明赵氏生活一直都非常窘迫,但在半个月前,她为自己添置了三件金饰,价值不菲。”
“没有……我没买过!”赵氏慌乱反驳。
凤天歌毫不理睬走到第三位人证面前,“这一位是四海赌方的老板,他可以证明赵氏的儿子在半个月前还了欠下赌方的三百两白银,且在之后连续输给赌方一千两银子全部都是现银。”
“我的儿子又去赌了?”
赵氏仿佛受了刺激一样爬向第三位证人,却被凤天歌挡下来,“有你这样的母亲,他不去赌本小姐才会觉得奇怪。”
“大人,我现在怀疑有人收买赵氏欲诬陷我的母亲,只要赵氏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天歌愿意撤状,原谅她所有的无知。”
凤天歌话峰陡转,堂外孙荷香心肝猛的一颤,狠狠把赵氏的儿子塠到最前面。
“娘……”
赵氏看到了自己的儿子,亦看到隐藏在人群里的孙荷香。
“大人明鉴!草民是冤枉的……楚玥郡主真的与李瘸子有染!大人如果不相信可以传李瘸子!”赵氏再蠢也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退路。
丁酉闻声,看了眼凤天歌。
“天歌险些忘了,我还有一位人证没有传。”
这一次被凤天歌叫上来的正是李林,也就是赵氏嘴里的李瘸子。
李林的腿是二十几年前来皇城谋生,路遇土匪时被打断的,后来他在皇城过的并不如意,亏得赶上侯府招人,楚玥郡主无意中看到李林识字便让管家把他收了。
李林记得这份恩情,对外一直说楚玥郡主是他的恩人。
后来楚玥失踪,他便被老夫人以形貌有失观瞻为由调去柴房,一呆就是二十年。
“大人莫要听赵氏胡言乱语,草民与楚玥郡主清清白白!”如今的李林已经不似当年那般儒雅,朴素的灰色棉袄,头发白了半片,“大人,草民这里有一张没写名字的字条,上面写如果草民不承认与楚玥郡主有染,那人便要杀草民唯一的儿子……”
一侧,何师爷当即走过去从李林手里接过字条,呈至丁酉面前。
“大人有所不知,草民的儿子并非亲子,乃草民当年认养的义子,草民……根本生不出儿子……”李林悲痛跪在地上,将自己卑微的蜷在一起,泣不成声,“那些想败坏郡主名声的人简直无耻至极!郡主那么好的人……”
凤天歌缓身半蹲在李林身边,握住了他的肩膀。
就在薛里与她提起李瘸子的当晚,这个在柴房里呆了二十年的老仆人找到她,将那张字条交给她看。
那一刻,她认定了李林的忠诚。
公堂上,凤清无声端坐,一双手在袖里狠攥成拳,额头青筋隐隐浮现。
自楚玥嫁入镇南侯府那一刻直到现在,他从未怀疑过她的忠贞。
那样一个淡雅如菊的女子,她只是随意一站,便似绽放在这天地间最圣洁的雪莲,清幽孤傲,绝世无双。
而他,亦从未想过会有人下作到去诋毁那样一个女人的清白!
人群里,冷汗已经涔透孙荷香后背,她怎么都没想到李林居然给她来这么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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