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偏了?”二柱子有些无辜的摸了摸脑袋,“我挖的时候咋没感觉呢?”
“说你是傻缺你还不服气,你看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么?懂行的知道你在挖盗洞,不懂行的,还以为你是土行孙,在练功呢!”鸳鸯姐瞪了二柱子一眼,二柱子被鸳鸯姐一瞪也不敢明着顶嘴,只是低着头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要是土行孙还好了呢,我特么早跑了。”
此刻,大春已经拿出工兵铲钻进了盗洞里,因为盗洞里面过于狭窄,所以三金子就被赶了出来,只留下了大雷子帮大春继续挖。
至于范震,却是看着被打歪的盗洞一脸的阴沉。
“范支锅不用急,这底下的大墓没有长腿,跑不了,里面的东西早晚都是你的,而且这盗洞未必就废了。”柳老拿着旱烟枪,看着范震淡淡的说道。
范震点了点头没说话,而这时,大春的声音忽然自盗洞内传了出来:“震哥,这个盗洞还可以抢救,我把准头找好,还可以继续挖!”
大春此言一出,范震的脸色才有所缓和,笑着说道:“柳老果然是料事如神。”
听着两人的对话我有些好奇,转头看向了鸳鸯姐,小声问:“鸳鸯姐,你们为啥都管他叫范支锅啊?这是啥意思?”
闻言,鸳鸯姐撇了我一眼,然后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正所谓隔行如隔山,你们这些外行人,自然不懂得盗墓这个行当里的门门道道。”
“那鸳鸯姐跟我讲讲呗?”我用求教的语气问道,脸上满是真诚的笑容。
闻言,鸳鸯姐一脸的得意,开始给我讲起了盗墓这个行当里的一些门门道道。
通过鸳鸯姐的讲述我才初步了解到,盗墓这个行当,在早期被归类为盗门,是下九流中的一门,而盗门又分为南派和北派,两派以长江流域划分。
如果你以为盗墓就是拿个铲子四处乱挖,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
盗墓,那可是一门技术活,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干的,如果遇到的是小墓,那也许轻轻松松就能把墓刨了。
但若是几百上千年,甚至是两千多年的大墓,那就得好好谋划谋划了。
只是提前布局,可能就需要很久。
比如提前去大墓旁的小村里定居,开个小卖店与当地的村民打成一片,顺便打听一下,当地祖上出没出过什么大官财主之类的,还会旁敲侧击的打听这位大官死后葬在何处。
这种人,是放风踩点的。
还有挖洞经验丰富的土工,有负责后勤保障的,还得有人脉很广,能将盗出来的老物件以最安全的方式,以相对较高的价格出手的。
这种人,被行内人称之为货郎,也有叫散货郎的。
而在一个团伙中,必须得有一个说话够分量的带头人,这个人不仅要将团队中的人明确分工,还负责最后的分赃,如果没有这样的人镇着这个团队,不说别的,就是分赃的时候,肯定得乱。
有多少盗墓团伙一起历经艰险,把宝贝盗出来换了钱,但最后却因为分赃不均出事的?
数不胜数。
在一个团队中,什么样的人才能镇住别人呢?
那必须是得有真本事,至少也要熟读葬经,熟知古代大墓结构和大约的埋葬地点的。
虽然葬经为晋代郭璞所著,年代要晚战国年代几百年,但郭璞也是个奇才,不仅将前朝的各种葬法和习惯全部记载了下来,还依据山川走势,结合风水命理,将天下宝地和各种奇特的葬法全部编写成书。
说白了就是,他将前朝的大墓,全都给曝光了。
有句话说的好,古人照着书埋,盗墓贼照着书挖,那是一挖一个准,一挖一个不吱声。
这种熟读葬经,能够分金定穴的人,便是一个团队的领头人。
在南派中,这种人被称之为支锅,意思是大家在一个锅里吃饭,而这个锅,是这个领头人支起来的,领头人赏你一口饭吃,所以你必须得听他的。
但在北派不这么叫,北派叫把头,有的团伙叫眼把头,还有的团伙叫言把头,意思是这个团伙的话事人,扛把子。
范震,便是这伙南派盗墓贼的支锅,也就是领头人。
“怎么样,长见识了吧?我告诉你,这个行当里的门门道道多着呢,我们家祖上虽然是靠盗墓发家,但从我爷这一代,就已经退出这个行当了,要不是我爸他”
“鸳鸯!”一直没说话的柳老忽然开口打断了鸳鸯姐的话,鸳鸯姐闻言急忙顿住了话头,低着头说:“是我话多了爷。”
柳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了我一眼。
这一眼,吓的我一个激灵,刚刚还满身是汗热的不行,但这一眼之后,却是脊背发凉肉皮子发紧,皮肤表面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
“这老头刚才是在警告我?”我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低下头不敢再去看柳老和鸳鸯姐。
这时,就见大春从盗洞里边爬了出来,‘呸’的一声将嘴里的土吐了出来,说道:“震哥,准头找好了,继续往下挖就行了!”
范震点了点头,随即指着我说:“你下去,今天天黑之前要是挖不到灌顶,你们就别上来了。”
二柱子被吓的一哆嗦,白着脸说:“大,大哥,我们就是几个小孩,你可千万别跟我们几个一般见识,我们”
“别特么废话,又没让你下去!”大春踢了他一脚,随即将工兵铲塞进了我的手里,直接将我推进了盗洞里。
我被推的一头栽进了盗洞中,要不是盗洞窄,往下滑的时候手和脚都能借力,再加上下面的大雷子一把接住了我,可能这一下屎就要被摔出来了。
“草泥马的!”我抬头看了站在洞口的大春一眼,低声骂了一句。
但我忘了一点,那就是他妈的这盗洞空间小,有回音。
“草泥马,小逼崽子你骂谁呢?你他妈是不是找死!”大春指着我破口大骂,拿起工兵铲就要往下跳,好在被鸳鸯姐给拦住了,不然的话,我俩肯定得干起来。
“老幺,挖吧。”大雷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摇了摇头,仿佛是在劝我别冲动。
接下来,我和大雷子就仿佛生产队里的驴一般,撅着屁股,在盗洞内不停的挖土,三金子和二柱子没有再下来换班,而是在上面将土筐放下来,等我和大雷子将土筐装满后,两人再把土筐给拽上去。
因为越挖越深,光线也变的不足,大春还扔下来两个头灯,让我和大雷子戴在头上。
就这样挖了足足三个小时,这期间,除了我和大雷子用最短的时间吃了两个馒头,喝了点水之外,我们两人手中的工兵铲,几乎就没停下过。
就连撒尿,都是在盗洞内就地解决。
好在我和大雷子体力好,就这么一路向下挖,大雷子终于是一铲子挖出了青泥膏。
看着铲子内的青泥膏,我们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抹激动之色。
按照之前柳老所说,这青泥膏,就是大墓上方的夯土层了,而一旦挖到了夯土层,那么就证明,我们距离挖穿大墓,就只差那最后一步了。
但紧接着,我们两人眼中的兴奋之色全都敛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担忧和害怕。
一旦挖开了大墓,那我们几个,可就真的变成盗墓贼了。
怎么办?
就在我们两人愣神之际,一直蹲在洞口监督我们的大春喊了一声:“咋地了?咋不继续挖了,是挖到东西了还是咋地?”
“老幺,如实说吧。”
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几个受困于人,现在就算是想跑也跑不掉,无奈之下,只能是将挖到青泥膏的事如实告诉了上面的人。
“挖到青泥膏了?太好了!”我听到了鸳鸯姐兴奋的声音,随后,便是柳老的声音:“继续向下挖,这层青泥膏大约半米深左右,顶多不超过一米。”
柳老说的没错,夯土层确实没超过一米,只是,就是这一米不到的深度,却让我和大雷子挖了足足一个小时之久。
虽然我们手中都拿着特质改良过的工兵铲,但一来我们没有挖盗洞的经验,不会发力,也找不准哪里下铲省劲,二来就是这夯土层太他妈坚固了,虽然时隔两千多年,但依然硬的跟水泥一样。
我和大雷子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是将这层夯土给挖穿了。
只是,当我俩挖穿了夯土,透过头灯,看到下面出现的,被码的整整齐齐,几乎严丝合缝的石头后,我们两个全都傻眼了。
不是说挖穿了夯土,就挖穿古墓了吗?
怎么夯土层下面,还有着一层石头?
而且这石头,似乎并不是被随意的码在夯土层下面的。
因为这石头码的太整齐了,石头的形状都很规整,每一块都一般大小,这些石头互相拼接在一起,如果不细看,还以为是一整块巨石被放置在了夯土层下面呢。
“咋回事,这怎么还有石头?”我一脸的疑惑,大雷子也摇了摇头,随即用工兵铲敲了敲。
‘铛铛铛’
声音很清脆,而且,通过敲击明显可以听出,下面是空的。
这声音上面的人也听到了,就听大春激动的大叫了一声:“我艹,这声音应该是灌顶没错了,这俩小子还真给夯土层挖穿了,一路挖到了灌顶!”
所谓的灌顶,就是大墓的墓顶,就跟房盖一个性质。
明清之前的墓顶,都是用石头堆砌的,叫灌顶。
明清之后的砖头顶,叫券顶。
“小子,让开点,用这个把灌顶给凿穿。”大春喊了一声,随后一个黑色的长条物就被扔了下来。
我和大雷子下意识的往后一躲,紧接着就听‘砰’的一声,却是那黑色的长条物重重的砸在了我们两人脚下,直砸的盗洞微微颤动。
我定睛一看,就见扔下来的竟然是一根黑漆漆的铁管,从刚才落下的声音就能判断出,这东西很有重量。
这铁管的造型有点像撬棍,但又不完全像,因为这东西有个尖头,很锋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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