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妩深吸了一口气，跟着点了点头。
其实这个秘密压在她心底太久了，一直以来她也很压抑，如今有个人可以说出口，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变相地释放压力。
推着盛广涛走进屋内后，江妩就去取过了纸笔，认真地画了起来。
那天晚上很黑很暗，她几乎什么都没看清，唯一的印象就只有那个冰冷的面具，这么多年如同鬼魅一般纠缠在她的梦魇之中。
江妩一边画着，脑海之中不时地闪过那一晚的场景，右手止不住地微微发着颤，显然是对那件事情仍然抵触地厉害。
盛广涛看着她此刻的样子，心中担忧的厉害。
若是真的跟自己猜想的一样的话，那，那这丫头若是有一日知道了，该怨恨盛随的吧。
原本还想着如果他们知道了孩子是他们俩的，还能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如今看来，如果一切真的跟自己猜想的一样的话，那只怕到时候，他们之间的嫌隙只会更深……
“爷爷，画好了。”
江妩的声音传来，盛广涛这才赶忙收回了思绪，伸手接过了江妩手中的画。
看着上面画着的那个面具，盛广涛心中一时惊涛骇浪。
江妩的素描功底很好，再加上对那个面具印象深刻，所以此刻画的很是逼真，连上面一些繁复的花纹都刻画了下来。
而这个面具到底是谁的，盛广涛心里再清楚不过了。
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话，盛广涛很想装出一副淡然的模样了，可是双手却依旧还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着，有些遮掩不住自己此刻的情绪。
“爷爷，您怎么了？”
看着盛广涛这么大的反应，江妩到底还是没忍住出声问道。
盛广涛摇了摇头，眼中噙着泪，看着江妩出声道，“爷爷没事，爷爷就是心疼，说不出来的心疼。”
“阿妩，恨他吗？恨这个人吗？”
江妩眼眶也红着，看着盛广涛，几乎没有犹豫就认真点了点头。
当然是恨的。
那个晚上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是心底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哪怕这么多年过去了，但是只要一想到那个晚上，一想到那些痛，那些身不由己的恐惧，她还是会一次次从梦中惊醒。
尤其是一直到现在，那个恶魔一般的人还纠缠在自己的身边。
上一次没有让他得逞，江妩总觉得这个人不可能善罢甘休。
那种感觉让她心中很是不安，就像是有个人在黑暗之中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只等着她出错，等着她一个不留神，他就会将她带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盛广涛到底还是低垂下了头，抓着江妩的手，无力地叹了口气。
“爷爷，您别这样，我没事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其实我已经差不多走出来了，现在孩子都已经这么大了，我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恨了。”
江妩看着盛广涛此刻的模样，并不知道他心中那些复杂的思绪，只是下意识地安慰出声道，不想他因为自己的事情心烦。
刻意地转移了话题，江妩跟盛广涛说了好多自己在国外时候遇到的有趣的事情，一直到看着盛广涛的思绪明显好了起来，心里这才安了不少。
天色不早了，看着盛广涛睡下之后，江妩这才小声走了出去。
结果刚走到外面，就看到了盛随。
他就这么站在光影阑珊的角落，指尖猩红闪烁，衬得他整个人格外地寂寥孤单。
江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看到他这个落寞背影的一瞬间，心中莫名闪过了一丝不太舒服的感觉，脑海之中都是他昨天看着颜霜无奈说出那番话的模样。
不敢放纵自己多想，江妩赶忙甩开了满脑子的那些思绪，然后安静地想要走开。
“江妩。”
结果她刚刚走到拐角处，盛随的声音就自身后追了过来。
“好巧，你也过来看爷爷吗？”江妩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然地出声道。
“我在等你。”盛随的声音听上去带着几分无力，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江妩这才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看向了盛随，“有事吗？”
看着她站在原地不动，盛随便摁灭了手中的烟蒂，沉步走向了她。
有时候盛随觉得他跟江妩之间现在好像就是这样，只要她还肯站在原地等自己，他就愿意向着她走过去。
可是现在的她，也许连留在原地等他都不愿意了。
缓缓吸了口气，盛随走到了他的面前，这才停下了脚步，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来，“小予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