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陆开门进去，杨丽娟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脸色苍白，人也清瘦了不少。
听到脚步声，杨丽娟也没有睁眼，虚弱道：“晓云，又得麻烦你了，还是陪我去一趟医院吧。”语气满是愧疚不安。
这原本就只是她的事情，到连累的人家跟着受累。再住下去就有些过分了，等身体恢复的好点干脆到外面找一处房子安顿下来才是长久之计。
没有人回应，杨丽娟缓缓睁眼，见陈陆坐在床头，直勾勾的盯着她看。
她无奈的勾起嘴角笑了笑，有气无力道：“你来了也好，我还说要找你谈一谈呢。”
“走，去医院。”陈陆伸手去扶她。
杨丽娟却是躲过，依然靠在床头，语气冰冷，“没事，吃坏东西而已，不妨事。你来找我，照片应该见了吧？”
“不管什么事儿，先去医院再说。”陈陆按住她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哀求，“身体要紧。”
杨丽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心扑通扑通跳着，依然冷言冷语，“你答应离婚，我就跟你去。”
这要是去了医院只怕也瞒不住，先哄他答应了再说吧。也是自己对不住他，虽说是为了他打算，可到底还是伤害了他。
有温热的东西落在她肩头，她惊愕回头，却见陈陆紧闭着眼睛，脸颊上挂着尚未掉落的眼泪。两只扶住自己肩膀的手也在微微颤抖。
“陈陆？”
陈陆睁开眼睛，眼里满是自卑惶恐，“我知道你是嫌弃我所以才要跟我离婚的。”
杨丽娟一脸惊愕，不知他这话是从何说起，更是一头雾水了，“啊？”
“你知道我没有生育功能所以嫌弃我了。”陈陆低着头，哽咽道。
杨丽娟惊了又是一惊，“你在说什么？”
陈陆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她，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儿，“大夫说我大脑受损，卧床了大半年没有知觉，生育系统早已经受损，根本生不出孩子。你一定是知道了这事儿所以才闹着要跟我离婚。今天我都瞧见了，一个女人因为男人不能生孩子，把那男人的头都打破了。你也嫌我没有生育功能，所以要跟我离婚。”
“我知道，你是嫌弃我了。哪怕我再对你好，可我没有生育功能就不能算个完整的男人了，你不要我了。”陈陆搂着她的脖子呜咽了起来。
杨丽娟无语的直翻白眼，他算不算个完整的男人难道自己还能不知道吗？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好吧，自己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陈陆，别闹了，你不可能没有生育能力的。”
陈陆坐起身看她，目光灼灼，“我做了结扎，绝对不会再有生育能力了。”
杨丽娟听了这话，顿时吓出一声冷汗，抓着他的胳膊，声音都在颤抖，“你，你真做结扎了？那你还不如杀了我！”
她原是要成全他，他这一招釜底抽薪真让自己做恶人了！果真干了这糊涂事儿，自己这辈子良心也难安了！
她猛地情绪激动，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扑到床边就干呕个不停。
陈陆吓了一跳，急忙给她拍背，“没有，没有，我还没做，你别着急。”
杨丽娟一把推开他，又是气又是喘，脸色惨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儿，带着哭腔喊道：“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我不想耽搁你，你怎么就不明白？我不可能给你生孩子，你不想要自己的孩子了吗？”
陈陆一把搂住她，“不要，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除了你我不可能跟任何人结婚！”
“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你跟妈对我太好了，好得我良心难安哪！以前的事情我虽然不记得了，可也听了一些话，虎子和妮妮的亲生父亲三番五次的伤害你，你是个好人，没有把那畜生的过错强加在孩子头上，可他们毕竟不是你的亲骨肉，又有这一层关系在，不能不让人心里有个疑影儿。你父亲希望你有自己的孩子也是替你考虑，人心难测，往后的日子长着呢，谁知道还要怎么变？他们毕竟和你没有血缘关系。”
“我的身体状况不合适生育，也不想耽搁你。我们就好聚好散，你另外找个年轻健康的姑娘结婚，一年半载就可以做爸爸了！把话说开，我也不难受了，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其实什么都没变。”杨丽娟说到最后都心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表达些什么，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好。
“父母子女都是缘分，如果我们不能有孩子，那也只能说明缘分还没到。你因为这事儿要跟我离婚，根本就是在侮辱我！夫妻情分都不顾，还说什么朋友？难道我就是这么自私自利，背信弃义的人吗？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明白我对你的心？这辈子我就只认你，你要是非跟我离婚，那我这辈子也只有打光棍这一条路了！从来有选择的人都不是我，我求求你，选了我就不要抛弃我，好不好？”
这话倒是让杨丽娟听糊涂了，好像自己真成了准备抛夫弃子的人了。
“没缘分咱就不生，孩子大了各有各的日子，谁还能一直陪在身边不成？到最后互相扶持陪伴的还不是夫妻？老来伴，老来伴，没有你谁给我做伴？也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个话头惹你添了心事，我都快后悔死了。你不理我，我饭吃不下，也睡不着觉，你好好看看我，是不是都憔悴了？”
陈陆捧着她的脸颊让她看自己，“老婆，我们回家好吗？我真的不在意有没有孩子，我只在意你。”
杨丽娟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叹气，“我原本是为了成全你，没想到反而闹得家里鸡犬不宁。是我的错，我只怕你日后后悔……”
不等她话说完，陈陆手指滑落点住她的嘴唇，“以后怎么样我不知道，但是如果你离开我，我现在就后悔。以后再说以后的事儿，我们先把眼前的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你说是不是？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去做结扎，这样任谁也说不到你身上了。”
杨丽娟推了他一下，“你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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