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军医绷紧嘴唇:“我先煎药,等王妃醒来,你自己问她,她医术比我好。”
方丈急道:“我问她,她能告诉我实话吗?”
“那她都不说,我为什么要说?”曹军医反问。
方丈张张嘴:我竟无从反驳。
颜如玉醒来时,已是天近傍晚。
这次她完全陷入昏迷,浑身疲倦至极,连掀眼皮都觉得没有力气。
撑着去空间躺了躺,才感觉恢复一点力气,但依旧像全身被掏空。
昏迷时间太久,也怕霍长鹤着急,退出空间,见屋里已经掌了灯,霍长鹤就在身边,抓着她的手。
她醒来,没有说话,霍长鹤没发现。
颜如玉心一沉,抬起另一只,在他眼前晃晃。
霍长鹤脸上露出欣喜:“如玉?你醒了?”
颜如玉眉头微蹙,极力稳住情绪,低声问:“王爷,你的眼睛……看不清吗?”
霍长鹤抿唇笑,伸手抚上她的脸:“没事,你看,这不是能准确摸到你?”
颜如玉挣扎着想起身,给霍长鹤看一下眼睛。
霍长鹤按住她,浅笑道:“没事,曹军医已经给我看过,说会好的,就是时间问题。”
颜如玉心里五味杂陈,霍长鹤能百步穿杨,擅使暗器,如果眼睛不好……
霍长鹤紧握她的手:“如玉,我做了一场梦,梦到了你,你知道吗?”
“我知道,”颜如玉喉咙发堵,“我也梦见了你。”
霍长鹤微讶:“我们做了同一场梦?”
“应该是,王爷……”
霍长鹤捧着她的脸,声音暗哑:“叫我长鹤。”
“如玉,我听到,在我梦里,你叫我长鹤。”
颜如玉看着他黑沉沉的双眼,原本黑亮如曜石,现在却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
心里不禁一阵难受,颜如玉轻声道:“长鹤。”
霍长鹤俯首吻住她的唇:“没事,别为我担心,你醒来,安然无恙,比什么都好。”
“再说,不要小看你夫君,即便眼睛不好,剑术、暗器也是照用的。”
颜如玉勉强笑:“我知道。”
霍长鹤端过药碗:“那,把药喝了?曹军医说你要多休息,不可再费心神。”
“好,”颜如玉顺从,把药喝干净,拍拍身边的位置,“你也一起睡,让眼睛多休息。”
“行。”
霍长鹤在她身边躺下,轻握着她的手。
颜如玉的确很累,这次好像怎么也休息不够,本想和他聊一会儿,很快又沉沉睡去。
感觉到睡着,霍长鹤轻轻放开她的手,抬手捂住眼睛。
良久,起身下床。
屋子里点着灯,在他眼中看来,昏黄微小如豆,其它的事物都看不清楚。
他想出去,又怕不小心踢到什么,惊醒颜如玉,在床边伫立良久,还是又躺回去。
……
今天晚上负责盯着秦府的,是暗卫姑娘。
她揣着火气,王爷为护着王妃受伤了,王妃也病倒,都因为这秦家父女。
秦素英一回来就被秦江海关到院子里,寸步未出。
秦江海到底是护城使,是秦家家主,雷厉风行,不到两天就把府里事务重新抓在手里。
天黑之前,他命人把邹氏送回乡下老家,以后都不允许再回徽州,除非邹氏自请和离,不再是秦家妇,那就无所谓。
邹氏都吓懵了,离开秦府,她根本活不了,怎么肯自请和离?哭喊装可怜,一通操作下来,秦江海都没有半点回转的意思。
邹氏又开始痛骂,照样无济于事,一辆马车,几个包袱,一个婆子,就把她打发出秦府,离开徽州。
连同她院子里那些,尤其是心腹,之前帮着她欺负小秦素英的那些,一个不留,全部发卖。
处理完下人,又把各路副将叫了来,归拢兵权。
最后,才来见秦素英。
“英儿,你若早告诉为父,说你的志向,为父可以替你上奏,保你入军中。”
“可你不该,犯下如此大错,意图把徽州城百姓都拖入苦海。”
秦江海执酒壶,倒满两杯酒:“为父知道,说什么都迟了,你心中有恨,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我。”
“英儿,其实我从未忘记过你母亲,她温柔又坚韧,她说让我放心在前线厮杀,家里交给她。”
“正因为有她,我才能放心地在前方,她是我支撑下去的勇气。”
“英儿,”秦江海把酒杯推给她,“是为父对不住你。”
秦素英垂眸看着那杯酒,香气扑鼻,是桂花酒。
她知道,秦江海自打从边关退下来,到徽州那一日,就在院中村下埋了几坛子桂花酿。
之前说的是,等她大婚的时候再拿出来喝。
秦素英勾唇浅笑:“你有什么资格提我母亲?事到现在,说这些不觉得太迟了吗?”
“我的确不会原谅你,”秦素英猛地夺过秦江海那一杯,一饮而尽,“你在酒中下了毒,是吗?”
“想毒死我,然后再拿我去领赏?”
秦素英放肆大笑,笑声极尽悲凉:“之前我母亲死时,你忙着立军功,现在又要拿我去保住你的权力位置?”
秦江海脸色苍白,霍然站起:“……英儿!”
秦素英转身就往外跑,挥鞭如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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