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切都按照安排有条不紊。
没过几天,便有宫中御医匆匆赶到云姝家中,后便传出消息,是太医院首亲自前来,离开时面色沉重,季寒舟更是亲自送行,不见喜色。
随后的第三天,有一辆重兵把守的马车停在了云姝家门口。
据有幸见到的人说,那马车奢华无比,马车上刻有凤凰飞天图样。
不少人都知道云姝与皇后私下交好,这前来拜访的人是什么人,自然也水落石出了。
人人都在猜测,云姝怕是熬不过这一关了。
云姝家中。
院子里暖意融融,院中一个石桌边上坐着两位美人,其容貌之艳丽,简直让这满园的花儿都失了颜色。
这两位美人是谁?当然是云姝和皇后了。
不远处,宝儿正在和小侯爷汤靖玩闹,孩童天真浪漫的笑声响彻整个院子。
“还劳烦皇后娘娘亲自来一趟,其实只要马车到了就行”云姝给皇后斟茶。
“哎,在外面就别叫娘娘了,多生分,叫姐姐就行。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妹妹就好了。”
云姝笑着顺从道:“姐姐。”
“嗯。我出来透透气也挺好的,这不是宫里那个亲妹妹不省心么,还不如你这个宫外的妹妹让我开心。”
皇后嘴里说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被家里强行送进宫来当了妃子,一天天的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总想着取代姐姐。
想到这里,皇后就觉得头疼:“要是宫里的妃子们都有你这么好玩,我倒不介意陛下多娶几个。”
云姝也不知道这话该怎么回,索性不说话了。
只是斜侧里冒出季寒舟的声音:“那可不行,云姝只能在我家,而且我们家可没有那么多莺莺燕燕,她一个我都吃不消。”
皇后看到他了,捂着嘴笑:“男人的嘴,骗人的鬼,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那是自然。”
季寒舟顺势在云姝身边坐下,“说起来,过几天这里还得办白事,皇后娘娘要是真的疼这个妹妹,借几个厉害点的嬷嬷过来帮着点,如何?”
云姝拉拉他的衣袖:“不用了,我又不是没有办过”
季寒舟立刻皱起眉头:“那怎么能一样?哪有人帮自己办丧事的?到时候这些事儿你沾都不准沾,听到没有?多晦气啊。”
云姝有点不好意思地看向皇后,脸上满是抱歉。
没想到皇后倒是看得津津有味,点头道:“好啊,没问题,我身边几个嬷嬷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到时候我让他们来帮忙。”
季寒舟满意点头:“要不到时候你带着宝儿出去玩几天吧?不行,我也跟着你一起去好了,就说我哀思过度,爬不起来了,直接交给娘娘的几个嬷嬷。”
云姝哭笑不得:“那怎么能行,到时候来家里的人肯定很多我答应你就是了,到时候我不出面。”
事情就这么定下了,皇后回宫立刻找了三个自己的心腹嬷嬷好生嘱咐,只等着季寒舟那边有需要,随时待命。
时间一晃又是七天。
这天,从早上开始,天就灰蒙蒙的,让人看得心情烦闷,到了下午,更是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来。
季寒舟看着满目雨水的天穹,对云姝道:“要不就今天吧?”
“这么突然?”
“我叫府里会看天相的老人看了,这几天都下雨,正好,雨天,吊唁的人来一下就该走了,省得我还要跟他们虚与委蛇。”
一切都是在这几天就准备好的,云姝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如今也只有一种该来的总算来了的感觉。
于是缓缓呼出一口气:“好吧,那就今天。”
下午,季寒舟冒雨出了府邸,施展轻功匆匆将御医院首从宫中提溜了出来。
等到了天黑之时,院中突然传来下人们的痛哭,然后是一身白衣的管家匆匆赶往皇宫。
没过多久,就有身穿素衣的宫中嬷嬷匆匆赶来,全程表情严肃,看着像是发生了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
第二日一早,便传出前西南王王妃病逝的消息。
一时间,引起京都轩然大波。
皇后派来的几个嬷嬷在这个时候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布置灵堂的,准备奠仪的,帮着拟吊唁名单的
云姝现在住的宅子,已经完全被白色笼罩,悲伤的阴云弥漫在上空,鸢儿红着眼睛穿梭在下人之中。
季寒舟和云姝反而成了闲人。
云姝从房间微微打开的门缝,看了一眼眼眶红肿的鸢儿,正从抄手游廊里路过。
“把事情都交给几个嬷嬷没问题么?”云姝有些担忧。
季寒舟一把把人拽进去,关上门:“放心吧,我去看了一眼,那名单拟的,啧啧啧,比我考虑的还周到。”
“可是鸢儿看着”
季寒舟笑了:“这你就更不用担心了,那妮子今早去厨房找姜汁浸帕子呢,你以为她真哭啊?”
云姝还是觉得心里放心不下:“宝儿”
“好了!”季寒舟把人一把拉进怀里:“宝儿就更不用担心了,一堆人守着呢,一会儿小侯爷也来,他喜欢跟小侯爷玩儿,让他帮咱们带娃。”
按照大邺办白事的习俗,第一天基本都是主家在筹备各项事宜,不会有宾客,要到第二天,才会有人正式来吊唁。
就这样,整个府里忙的翻天,云姝这个主角,则是早早睡下了。
第二日一早,宝儿被鸢儿带着去灵堂守灵,季寒舟也一身白衣,忙着招呼宾客。
云姝独自在房间里,说不出此刻什么滋味。
透过窗子,能看到外头飘扬的白色绸缎,还有细雨中被风吹的左右摇摆的白灯笼,鼻尖还有香火纸钱燃烧的味道。
这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时间仿佛又回到了季邺的灵堂上。
那一次,她以为人生也就那样了,往后唯一的盼头,就是独自抚养宝儿长大。
可后来,灵堂上闯入了季寒舟这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她平静生活,也给她带来了不一样的未来。
这一次,她即将迎来的,是真正的新生。
“小姐?”
房间的门被轻轻推开,鸢儿探进头来。
从云姝宣布死讯的那一刻起,鸢儿对她的称呼,就从夫人,变成了小姐。
云姝太久没有听到这个称呼,还有些不习惯。
“你怎么来了?不是应该在前头忙么?”
鸢儿手里拿着一件白色的裙子,还有一个白纱斗笠,可以将云姝整张脸都罩住。
“王爷让奴婢送来的。”
云姝接过,不解道:“这是什么?”
鸢儿微微一笑:“王爷说,今日会有贵客前来吊唁,是刚刚被寻回的前西南节度使之女。”
云姝瞬间明白了:“他是让我在自己的葬礼上,以真正的身份出现?这合适吗?”
“王爷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您该去看看的。”
这话让云姝怔愣了一会儿,而后吩咐鸢儿伺候她沐浴更衣,郑重地换上了那套白裙和斗笠。
片刻后,灵堂吊唁的人群中,多了一个身穿白裙的女人。
季寒舟正在跟人寒暄,看到云姝的身影,便隔着人群和她遥遥相望。
看了一会儿,季寒舟朝身旁的人不知说了什么,周围的人都朝着云姝这边看了过来。
而季寒舟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这一刻,时光再次重合,往日回忆纷至沓来,遥远的人群,相接的目光,以及鉴定走来的脚步
一切的一切,将他们相逢时的情形重演。
他的脚步那样坚定,目光中带着说不出的温和,越过人群,最终走到她身边,牵住了她冰凉的手。
“去前面吧。”
季寒舟朝周围的人点点头:“多谢各位前来吊唁,仪式繁琐,又是雨天,幸苦各位大人了,府中准备了姜茶,就在宴客厅,还请各位前去喝一杯暖暖身子。”
离开时,宾客都在小声议论,这个在云姝葬礼上出现的女人是谁,竟然让季寒舟亲自迎接,而且那相处的姿态,着实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这种议论也十分克制,甚至没什么声音,更多的,还是在交换眼神。
季寒舟对这一切视若无睹,只是等到众人都走后,拉着云姝走到棺椁前。
棺椁是上好的紫檀木,很是奢华,但他们都知道,里面空空如也。
“我总觉得,应该让你来看一眼,算是跟过去彻底告别。”
季寒舟淡淡道:“从你选择叫了云姝这个名字,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今日之后,你便能做回你自己了。”
云姝也是百感交集。
她上前一步,从一旁的桌案上取了几只香,凑到蜡烛上点燃,而后将香插在了棺椁前的香炉中。
算是为过去的自己,做一个最后的了结。
“真是难得的经历啊”云姝喃喃道:“我为自己上了一炷香。”
季寒舟上前,握住她的手,掌心温暖,十分坚定。
“不是为你自己,只是为往事上了一炷香。从此,莫问前尘,但求安稳。”
云姝在棺椁前站了很久,久到了有嬷嬷前来招呼,说客人快回来了,请他们稍微注意些。
云姝回过神来:“那我先回去休息了,你也不要太累。”
季寒舟捏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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