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源知道了那晚，赵晨潇跟姐姐告白的事，从古寨回来之后，一直心神不宁。
手机上，母亲的消息，还静静躺在那儿：[小鹿不愿意结婚就不结吧，反正男人五十也能生，她不怕高龄产子有风险就行。你们愿意拖着就拖着，我也管不了，只能劝着自己，少跟你磨叽。]
一天的课程结束，赵星源照常去鹿茁城中心的那套别墅，天气还未凉，屋里就已提前开了暖气，熏得人身上暖烘烘的。
拖了一天，现在才回妈妈：[没你说的那回事，男女都一样。男人岁数大了，精/子质量变差也是一样的，孩子生出来不是身体不健康，体弱多病，就是智商低，不聪明。]
将手机关了机，一个人在客厅抽着烟，时间过得很快也很慢。
他不知等了多久，直到天色彻底黑了，在沙发上睡着了都不知道，还是姐姐回来的脚步声，将他吵醒了。
“怎么不去床上睡？”鹿茁将毯子搭在他身上，顺势坐在他旁边。
嗅到他周遭的烟味呛鼻，不知他怎么抽了这么多烟。
试探性开口，想跟他谈谈心，“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我知道你从前的求学之路是断层的，现在跟起来可能会吃力。如果不想读，不要勉强自己，办理休学也没关系。”
“姐姐，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吗？遇见困难就往后缩，一点克服的意志品质都没有。”赵星源翻身起来，距离她越近，离平静越远。
“读书有什么难的？比我从古寨刚到海城容易多了，也比第一次拍戏轻松。这个专业不像汉语言文学、高数、历史、哲学……这些，需要多少年的累积，跟起来会比较慢，比较难。”
那鹿茁就更不明白了，他是为什么不高兴，“怪我回来晚了？我有跟你报备的。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有回。我以为你在忙着温习功课，或者跟朋友出去玩。”
“我知道这世上，能让姐姐主动汇报行踪的，除了我，也没别人了。”可赵星源还是难受，遏制不住胡思乱想，内耗几乎将他杀死。
“姐姐现在对我这么好，是因为内疚吗？房车那一夜，你始终没有对我解释些什么。他是小四吗？”
他的处境现在变了吗？从以前的心头好，变成现在的弃夫。而那个新人取代了自己的位置，让她重新享受暧昧期。
“因为没有什么特别需要说明的，不觉得值得解释。小星，你要庆幸，我自己心情不错，还有耐心哄你。若是我的生活一团糟，我会陷入委屈和烦躁。”鹿茁见他起身，并没有追过去的念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刚刚还想着，你在学校里交到了一些朋友，他们跟你在同一个圈子，你们或许分享学术，或许一起聊天喝酒。原来，你一直在家里沉湎于跟我的爱憎里。”
“是啊，我没出息。姐姐以前跟我说，不喜欢世俗的婚丧嫁娶——大家有各自的朋友，只要周末出来约会。你喜欢两个人一起待在孤岛上。”从前姐姐跟他说，她的世界只有他；现在跟他说，他要有自己的世界和生活，不要太依恋她。
“离开娱乐圈久了，专注学习，我知道我现在难看了不少。没有以前的妆造，打光，服装团队，归于平凡。不如新生代好看，姐姐为了他们，不想回家，也是正常应该的。”
鹿茁原本就没想跟他较劲，这回连那一点毫厘的不耐都没了，忍俊不禁。
听他这委委屈屈的语气，走到他跟前，揉了揉他的脸，“我早就被赵先生一叶障目了，哪儿还看得上外面那些花花草草，曾经沧海难为水啊。”
她并非想让他不依赖自己，只是想着他的职业规划，多积累些人脉，以后跟知名编剧、优秀制片合作，更容易出精品，这条路也能走的更顺遂些。
不知他又误会到哪儿去了。
“那姐姐跟他解约。”赵星源又开始给她提无理要求。
“小星，我不想暂时哄住你，而后又该干嘛干嘛。那样不仅会伤害到你，而且我在你这里，会再没了信誉度。”鹿茁没有立即满口答应，因着不想敷衍他。若说了就得做到，不然就不说。
没有指责，还在试着哄一哄他，“我跟他是正常同事关系，甚至因为我的产业多，而并没有什么交集。你就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应该知道，好看的人，多如春雨。”
“然后呢？你要说什么？你不能将所有男下属都辞退，所以就一个也不用辞退，来帮他这个觊觎姐姐、没有道德的小四开脱？”赵星源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连自己都没意识到。
正因为他在这个圈子里，明白自己为她狂热的心跳，到了放弃原则的程度。也知道借着职务之便，近水楼台是多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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