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的声音继续传过来:“麻烦您记下我的电话号码,让你们财务科打这个电话,把帐号报给我。”
周胜利听到对方自报是省农林局财务处,为了鼓舞农场几名骨干力量的士气,把电话拨到了免提上。
身边几人听了以后喜出往外。毛昌章忙不迭地指示刘恒光,“你去把主管会计叫来。”
刘恒光走了后他还是念叨不休:“真有拨款,周场长不来的话咱还被蒙在鼓里。”
肖广才也激动不已,“两年三十万,一年十五万,给我们水管处职工发工资用不了,根本不用啃农场职工的承包费。周书记,你那辆车烧油就该公家报销。”
周胜利道:“一码归一码,个人的车哪有让公家给包着烧油的道理。”
这时,周胜利的电话再次响起。
这个电话是省农林局的,打电话的人是昨天接待周胜利的那位副局长,“周场长、周书记,昨天咱们刚见了面,你今天已经进入工作状态了,九凤山农场有你这样的一把手带领,再度崛起为期不远。”
周胜利知道他打电话不是仅仅是为了夸自已几句,问道:“局长有什么指示请讲。”
“刚才江部长打电话追问水利拨款的事,我到财务处查了一下,这个拨款每年都有,前些年局里将这些拨款与其他拨款一同拨了过去,从没有少过。
自从财政对农场实行断奶后,财务处不往农场打钱了,他们虽然收到财政上拨来的维修基金,但误以为断奶后就彻底断了,也就没有给农场拨款。
江部长说周场长是他的老同学,希望农林局给予工作上的支持。我们知道是领导批评我们,可是,这些年拨的钱在局的户头上都花了,财务处现在能凑出的只有三十万,请周场长理解。”
周胜利知道这些年他们截留下的钱不可能打算全还,为了防止他们在这三十万上再作文章,故意敲打道:“农林局吃的是财政饭,家大业大,拔根汗毛都比我们的大腿粗。
我干过多年县长和县区委书记,知道水库维修基金必须专款专用,挪用这笔钱不出事还好,一旦水库出现险情,责任人轻则受处分,重则追究刑事责任。咱们都是干的公家的事,犯不上个人承担风险。”
副局长当然也明白他的那点小心思,说道:“周场长放心,财务处只要见到帐号,一定会在第一时间,一分不少地把三十万全打过去。”
周胜利也就此给他送去一顶高帽:“局长能体凉基层的难处,是个好领导。”
周胜利上任几个小时,为农场争取来三十万元,他的地位在几位场领导骨干面前立马发生了变化。
肖广才懊恼地说:“我干了二十年的水库不知道水利部门有维修基金,周场长来了没有半天就把钱要来了,水平就是不一样。”
周胜利说:“这不怪你,财政没有对农场‘断奶’之前,每年拨的维修基金都含在总拨款里面了,因为农场的钱是省农林局下拨的,看不出来每项拨款的名目。财政‘断奶’之后,他们装作不知,你们是真不知,钱都被他们给截留了。”
林场场长齐开太注意到周胜利与省农林局领导讲话时的内容,问道:“周场长,你说你干过多年乡镇和县区书记,是唬他的还是真的?”
周胜利说:“是真的,靠说假话唬人长久不了。”
毛场长也看着他:“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呀。”
周胜利道:“我三十好几了,当乡镇书记那年二十二,同年兼任了县委常委、副县长,到现在十一年了。”
肖广才感叹道:“人比人,羞死人。我二十二岁那年中专毕业,周场长那么早参加工作,莫非是下乡知青?”
刘恒光带着一个中年妇女进了门,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女子。
进门他就与肖广才杠了起来:“广才你什么眼力劲,下乡知青哪有年龄这么小的?”
他身后的年轻女子不乐意了:“我就是下乡知青,你说我与他比谁年龄大?”
我国最后一批下乡知青是一九七九年,知青均是高、初中毕业生,距此有十四年,年龄均在三十岁上下。
周胜利道:“我生长在农村,不用下就在乡下,我是大学毕业分到乡里的。”
肖广才说:“你二十二当乡镇书记,得二十岁以前大学毕业,毕业后还得一年才能转正,转正一年就当上书记,太神奇了。”
“没有那么神奇。我的确是二十岁大学毕业,因我拿的是双学士学位,没有转正期,入职就是国家正式在编干部。我的事以后再说,咱们先办钱的事。”
刘恒光转身指着中年妇女说:“这位是场里的财务处长、主管会计,我们都称她桑大姐,后面这个像山喜鹊一样爱喳喳的是办公室的秘书、文书兼收发和打字员,还是场的女工主任、青年书记金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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