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杳, 你和雷森家scott的订婚日期确定了吗?”
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客厅里,岑家老爷子正品着容清杳冲泡的清茶。
平静看着佣人收拾长绒地毯上洒落的茶叶, 容清杳过了好一会儿才淡淡地回答:
“就这几个月。”
掩下对于容清杳敷衍的怒气, 岑老爷子抿一口茶,貌似不经意地道:
“scott他们家经营船运生意,已经是第四代了, 人脉资源丰富, 人也还可以,也算配得上我们岑家女儿、商界新贵的身份。这场婚事不可以有任何差错。”
容清杳漫不经心地为自己也斟了一蛊茶, 懒散地笑了笑, “是的, 父亲。”
“虽然这桩联姻是我促成你们两个的, 但我听说你们之前好像就认识了?”
“上学的时候有过几面之缘, ”容清杳再次斟茶, 回答得非常流畅。
“那挺好,小年轻还是有感情基础结婚最好了,”岑老爷子眼角笑出皱纹, “等你结婚后, 我们岑家也会获得雷森家族的资金支持, 所谓强强联手, 两家公司的前景一片大好。”
“是的,到时候还需要父亲把关。”
岑老爷子得意一笑,“我听说你控股的智能公司正在收购一个小公司, 好几个月了, 碰壁了吗?如果有困难的话, 家族是可以帮助你的。”
“我知道的, 谢谢父亲。”
岑老爷子叹了口气, “你这孩子就是太倔,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你妈妈还是我。”
听见对方提起自己的妈妈,容清杳握着茶碗的力道陡然加大,指尖一瞬泛起青白之色。
“清杳,你要明白家族是爱你的,也肯定不会亏待你。以后你弟弟掌管公司,你从旁辅助,这个家族才会越来越兴旺发达,所有人都会越过越好。”
容清杳在心里冷笑,面上仍旧是一派温驯听话的模样。
命运教会了她隐忍,在最合适的时机再给予对手一击毙命。
刚被岑家找回去时,她一度极致厌恶这里的一切,厌恶所谓上流社会的浮丹流翠。
厌恶每个人光鲜外表下的虚伪,厌恶他们自以为能够操控旁人的高傲,厌恶这样语言上阴私龌蹉。
可或许是骨子里流着世家门阀自私阴暗的血,她无师自通得很快,将这份骨子里的厌恶掩藏得也很好。
尤其这几年她明面上背地里的事业都如日中天,如今倒是好整以暇地看他们你来我往话里的机锋,如同观看斗兽的贵族,优雅而冷血。
“我当然会好好帮弟弟打理公司,父亲请放心。”
“嗯,看来让你回岑家真是下对的一步棋。还有那个女人……她的情况越来越差了,你现在怎么想?”岑老爷子闭上眼,心生厌烦。
明白岑老爷子是在说那位岑夫人,容清杳摆出恰到好处的为难与少许怨恨感。
“父亲,过去的事就别提了,我不想知道她的近况。”
岑老爷子极为满意容清杳的反应,不会淡然到城府过深,也不会急躁到毁掉岑家的名誉,只需要一些无伤大雅的怀柔政策就能收买。
他就是太过欣赏这个私生女的识趣和恰如其分的聪明,才会把她接回岑家的。
“你这么为岑家的声誉考虑,我甚感欣慰,你最近好像新看中一处楼盘,我帮你拍下,你也好舒舒心。还有你想拍什么电影都由着你来,不必管别人说什么。”
“谢谢父亲,那我先不打扰您休息了。”
“嗯,去吧,”岑老爷子满意地点头。
容清杳搁下茶碗,微笑着往老宅外走。
“对了,清杳,找个时间把你的姓改回岑吧,跟爸爸姓,岑家那些股东也会更信服你,这样我们父女也会更亲近些。”
容清杳停下脚步,无声冷笑后,刻意把声音也变冷了许多,“父亲,这件事也不要再提了。”
“好好好,”岑老爷子哈哈大笑,似乎并不在意容清杳的忤逆。
一直等在门外的秘书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替岑老爷子拿出柜子里的雪茄。
“老爷,清杳小姐她这样是不是太叛逆了些?我在公司需不需要给予一些压力?”
岑老爷摆摆手,“姓容的人以后绝不会掌管岑家的公司,要你多事做什么?”
“我以为您有意让清杳小姐继承……”
“清杳和她妈妈一样美丽,还比她妈妈聪明,我们岑氏集团正需要这样的门面和形象。美丽的鲜花当然要捧在高处供人欣赏,但鲜花注定凋零枯萎。”
秘书在一旁低着头,犹豫很久也没有说出他觉得清杳小姐不是什么美丽的鲜花,更像是泥潭里剧毒的荆棘。
大门外,言思急匆匆过来给容清杳披上御寒的毛绒大衣。
“今天和结构科技的收购会议真的取消吗?这是第三轮会议了,如果顺利的话……”
对于容清杳这种冷处理的态度有些忐忑,毕竟这家科技公司算是这几年在有关领域崛起的新贵,价格实惠技术过硬,就是提的一些要求太过苛刻。
“嗯,按原计划那样,就说我病了,去不了。”
“会不会……”
整理完衣襟上的钻石胸针,容清杳抬头目视前方,银丝边眼镜片映过一缕冷光。
“要让他们清楚,到了现在急的不是我们,剩下的就让锦徊去管,她是我们重金聘请的职业经理人,会处理得更出色。”
她们并肩往车库行去,恰好容清杳的几个兄弟姐妹开车回来,有几个装作没看见她们两人,另外一个男人倒是直接下车。
勾了勾唇角,容清杳不置可否,倒是言思小声嘀咕说:“真没礼貌,一群胆小鬼。”
天空上聚集起铅灰色的云,容清杳疲倦地揉揉眉心,昨晚又没睡着,只是在床上躺到天明。
“容清杳,你别以为你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就能继承岑家的公司了,你搞清楚你不姓岑。”
“去医院看望了你妈妈?”容清杳淡声发问。
“你……”想到自己老妈做的蠢事情,男人更是气不打一出来,“我妈身体越来越差了,你又能让老爷子愧疚多少年?”
“嗯,那更要好好照顾你妈妈,辛苦了,我让言思给你送点养心明目的桑葚和枸杞吧。”
“好的,容总,我一定选特等的枸杞桑葚送给大少爷,“言思朝男人微微一笑,“少爷要记得每天用保温杯泡着喝,坚持才有功效。”
“我谢谢你们,“男人恨恨地挤出这句道谢的话。
“不用客气。”
容清杳错开身位,带着言思远远离开。
男人在原地踢了一脚边上的凤凰花,咬牙切齿无处发泄,他最讨厌容清杳这副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上去温和无害,不露锋芒,实际工于心计,蛇蝎心肠。
“那个人的事情,你查得怎么样了?”
“又查到一些,洛小姐的生活也比较单调,除了咖啡厅上班,就是去乐队演出和回家,几乎没有其他社交。”
这一部分的洛迷津是容清杳所熟悉了解的,她没来由地感到几分安心。
“还有,我查到洛小姐经常去医院看望病人。”言思坐到副驾驶上,示意司机开车。
“医院看望病人?”容清杳在黑色宾利旁顿住,清隽眉心微折。
“我动用了一点关系,查到病人也姓洛,22周岁,车祸导致的脑部、心脏受损,植物人状态有几年了。现在情况时好时坏。”
是洛知问受伤了,容清杳立刻想到这个人和洛迷津的关系。
洛知问这个妹妹对洛迷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几乎能够想象到洛迷津得知消息那一刻的绝望心情。
两人都上车后,司机启动车辆,驶出了岑家老宅。
“因为要承担昂贵的治疗费用,洛小姐的生活非常拮据,她不得不打两份工,咖啡厅工作结束后再去各大酒吧的乐队表演,所以那位兰明雨兰小姐经常帮助她。”
虽然到现在,言思还没弄懂自己这位上司到底对洛迷津抱有什么样的心思。
但那份关心是能够从女人阴晴不定的态度里轻易洞察的。
她的这位上司一直不苟言笑,过着僧侣般清修规律的生活。
她从不曾在容清杳黑色的眼睛里,看见过这般担忧的神情。
这么多年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女人在谦逊、温柔、清冷的美丽外表下掩饰着目空一切和勃勃野心。
“再搞清楚些那位病人的病情,”容清杳低低地嘱咐,“开车去这家酒吧。”
“去酒吧,确定吗?”言思有点懵,容清杳向来洁身自好,除了必要的应酬,基本上都不会主动踏足这一类的地方。
“嗯,现在就去。”
言思看清地址后报给了司机。
“那位兰小姐和她认识很多年了吗?”
上次容清杳在听见言思说兰明雨和洛迷津有可能是情侣时,便逃避般地中止了这个话题。
可想要掌握有关洛迷津全部的控制欲,在重逢后日复一日增长,如同潮湿角落阴暗生长的苔藓,一刻不停。
“啊,是的,她们……”同样也想起来之前查到的信息,言思的语气变得小心翼翼,“她们关系的确不错,看上去那位兰小姐也是个好人,那位姓洛的病人能住进那家医院就是兰小姐找的关系。”
“她们现在还住在一起?”容清杳从电脑包里拿出无线鼠标,握在手里无意识轻点。
“是,是的,”言思不敢隐瞒事实,“还是和之前那样一起上下班,洛小姐会负责采购咖啡豆之类的,偶尔她们也会一起去看电影。是情侣的概率有点高。”
“是吗?”
听到这里,容清杳陷入长久的沉默,似乎身体自动开启了某种防御机制,拒绝将那种猜想的确定性更进一步。
坐在前排的言思奇迹般地明白了上司此刻的心情,也体贴地不再出声,还让司机升起挡板,留给容清杳一个独处的空间。
她打开电脑处理了几封工作上的邮件,又和经经纪人沟通了今年要拍摄的电影项目。
忽然就拿起手机打电话给scott。
电话很快被接通,容清杳开门见山,不带一丝废话,“我们订婚礼上乐队的鼓手换一个人。”
正在吃下午茶小蛋糕的scott,差点儿一口红茶喷出去。
“qing,你没事吧,订金给了,合同也签了,临时变卦是怎么个事情?我跟你说过,我很喜欢riddle,她打鼓超棒的。”
“违约金我可以支付,重新找鼓手的事情也可以都丢给我来办,只要你取消和她的合同。”
“凭什么啊,你之前都不管这个事情的,而且我和他真的都很喜欢听riddle打鼓,这种说好了又违约的事情,岂不是会损伤我和riddle的感情,我才不要干。”
“你和她哪里存在什么感情,”容清杳的声线变得凌厉直白,隐隐显出几分戾气,“而且换个鼓手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riddle打鼓打得特别好,长得也赏心悦目,性格也很不错,我上哪里再去找这么合我心意的鼓手?qing,你到底哪里看不上她,这么咄咄逼人的?”
“……我没有看不上她,”容清杳侧过脸,望着流窜的霓虹灯光。
“那我们订婚本来就是走过场,你之前明明什么都不管,现在又来指手画脚。除非你能有说服我的正当理由,不然我这次铁定不会听你的。”
scott的少爷脾气一上来,倔得像头小牛,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
容清杳攥着手机,几次欲张口说些什么,还是硬生生止住了。
“怎么,你没有正当理由吧?”scott趁胜追击,顺便打了张缓和牌,“qing,相信我,riddle真的超级棒,你要是不信的话,哪天riddle演出的时候,我带你一起去看,你绝对会被她那种‘目中无人’的魅力打动后爱上她的。”
最后那句话令容清杳不受控地冷笑了一声,引来scott不满意的哼哼。
“笑什么笑,你只要见到她打鼓,百分百会被她折服,说不定以后葬礼都想邀请她演出呢。”
“……”
“而且我都跟你说过了,riddle现在处境艰难,付不起账单,很需要钱。你就发发善心,别挑剔了,反正你又不缺钱。”
“她不是有好朋友一直在帮助她吗?”容清杳冲动地问道。
“你说谁啊?我怎么不知道riddle有好朋友?”scott啧啧出声,“你莫不是偷偷去调查了人家,好家伙,你深藏不露啊,你到底想做什么,从实招来。”
容清杳完全不在意scott的话,“你没见过她和别人很要好的样子吗?”
“我说容总,难道我是什么跟踪狂吗?我只是欣赏人家的音乐,音乐你懂吗?需要心与心的交流,riddle私底下做什么,我怎么会在意。算了,我估计你这种利欲熏心的商人野心家不懂。”
打断scott的喋喋不休,容清杳闭了闭眼,“把订婚日期定早一点,我想快点结束这一切。”
听着容清杳厌倦的嗓音,scott思考了一会儿,“早点结束也好,四个月后怎么样?”
“可以。”
“那我让媒体过几天就把消息放出去,这样我也能早点儿拿到遗产,股票还有得张涨到时候带mike去环球旅行。”
“嗯,就这样吧,有事我再打给你。”容清杳挂断电话,游移不定的念头让她的情绪更差。
宾利在十字路口缓缓开过,容清杳忽然心跳加速,她从电脑屏幕前移开视线,余光正好瞥见蹲在人行信号灯旁的洛迷津。
每一次重遇,心跳总是比自己更先认出洛迷津。
穿着单薄的人围着一条姜黄色的卡通围巾,像一只走失了的小动物。
容清杳不假思索地说道:“停车。”
“可是酒吧马上到了……”司机十分不解。
言思也看见了蹲在路边的洛迷津,举起手指放在唇边,示意司机噤声。
女人在发出停车指令后,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双眼失焦,一言不发。
司机和言思在这样的静默中,时不时交换眼神,等待容清杳的下一步指令。
一向讨厌浪费时间的容清杳,在这无声无息的五分钟里,如同静止了一样,什么也没有做,就呆呆地看着那个人。
车窗贴了深色防窥膜,视线里人们在一栋又一栋高楼下穿梭而过,四周的灯火浮动得很不真切。
又过了一会儿,言思有些坐不住了,她大概能猜到自家上司想和那个洛小姐说话的想法,决定推容清杳一把。
不然怕是要在这儿待到天黑,她还想回家追剧呢。
于是她主动清清嗓子,打破了沉默,“容总,我……刚想起来,要去那边的手机店选购个平板,你要不要顺便买块电池什么的。”
“好,”容清杳如梦初醒般深深呼吸,“那我也去看看。”
见自己猜中了上司的心思,言思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得意的心情。
容总也不是那么难猜嘛,只要细心观察,在这位洛小姐的事情上,她一定能够把握住上司的心理,以后升职加薪不在话下。
人行道两侧的雪杉树被寒风一吹,发出哗哗的响声,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时不时挡住洛迷津,让容清杳有种身处失眠幻想中的错觉。
其实,她根本没有和洛迷津重逢,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她失眠时的幻想。
她突然想起小时候妈妈给她讲过一个很经典的故事。
内容概括起来就是,如果坠落地狱的人类,想要平安无事地回到凡间,在路上不管听到谁大声喊名字都不要回头,一旦回头就完蛋回不去了。
那时候她不懂为什么故事里的人类,会经受不住诱惑回了头。
现在她反倒能够理解了,回头的诱惑比所有人想象的都大,这世上能忍住不回头看看的人很少。
至少她忍不住。
好像生来她就注定要走回头路。
她像个无法主宰自身意志的仿生人一样,朝洛迷津走去,走得很慢也很艰难。
直到她发现洛迷津的手在流血,埋着头不想被别人知道,像个走投无路的小孩。
容清杳加快了脚步,差点儿撞到其他行人。
对上洛迷津这个人,她便很难遵从理智的决定,不管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
“等等,容总,你至少把墨镜戴上啊,大庭广众的别被认出来了……”言思的喊声在容清杳越来越快的脚步下,显得格外苍白无力。
居高临下地看着濒临崩溃的洛迷津,容清杳以为自己会感到快意,又或是尝到获胜的喜悦,但并没有。
当初洛迷津消失得决绝,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痕迹,仿佛带走了一切,包括她这个人,让她共生般体会到洛迷津的喜怒哀乐,无论她愿意与否。
鬼使神差地,她便又一次冲动地问:“你对不起我什么?”
问出口的下一刻,容清杳便开始后悔,恨不得世界就这么停止下去,洛迷津还未抬头,而自己还可以明望她。
她害怕得到自己不想要的答案,比如什么“对不起,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所以很抱歉,”又或者是“对不起,都过去了”、“对不起,小孩子玩玩而已,别当真”等等类似的话。
洛迷津的世界在抬眸见到容清杳的时候,骤然明灭,那种快要嚎啕大哭的生理反应几乎抑制不住,她如蒙拯救,又如坠深渊。
她再次低下头,用力咬紧牙关,将翻涌的酸涩感压下去,确认自己没有流下眼泪后,才缓缓站起身来。
没有勇气与容清杳对视,洛迷津心里难堪不已,甚至想要自暴自弃地直接逃跑。
可是逃跑之后呢,下一次见面是不是就在容清杳和别人的订婚礼上?
说不是哪一种更差,形同陌路还是见证她和别人的幸福。
要如何练习出祝福的笑容,才能显得体面。
“没什么,我以为你要……你的路我挡了,”洛迷津察觉到自己的语无伦次,深深喘息到无力更改。
容清杳找回一丝镇静,淡淡地问:“你怎么了?”
“腿麻了,休息一下,”洛迷津发现自己现在越来越擅长撒谎了,谎言信手拈来。
这样的回答倒是容清杳意料之中的,从重逢那天,洛迷津对她的态度就是避之唯恐不及,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真的吗?可我看你在这儿蹲了很久,”容清杳不想拆穿洛迷津崩溃的事实,也不想轻易放过这个问题。
洛迷津并不打算说,也找不到可以倾诉的立场,“真的没什么,多谢你的关心,但……不需要。”
“就算我们已经称不上是朋友,至少也同学校友吧。”
两人无声的对峙中,路过的行人频频回头朝容清杳看来,好些人低下头跟同伴窃窃私语,还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你们看那个是容清杳吧?”
“好像是她,我今天上午才去看了她新上映的电影,绝对是她,错不了。”
有几个粉丝围了过来,高声说道:
“啊啊啊真的是容清杳,我是你的影迷,可以帮我在电影票上签名吗?”
“我也要我也要,”越来越多的人朝容清杳的位置涌来,除了路人不乏大量的粉丝和影迷。
这条街道顿时人头攒动起来,容清杳这才记起自己忘记戴墨镜和口罩,以前她从来没有粗心疏忽到这种程度。
人潮涌动,嘈杂喧闹的人声让洛迷津本能地不适,她双目无神,任由旁人把她挤到角落,像一颗滚落泥潭的山果。
隔着熙攘的人群,洛迷津几乎快要看不清容清杳的脸,自然也无法再给出任何回应。
似曾相识的一幕在她脑海中回放,那一天也是这样的人流将她和容清杳冲散,从此再无音讯。
失散是她们的命中注定吗?
洛迷津苦笑着捂住耳朵,迷茫得不知道该不该认命。
退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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