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和想法。”
出乎意料的, 兰明雨没有立刻离去,或是说一些别的话岔开话题, 来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她的眼睛明亮清澈, 似乎也有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勇气。
这让洛迷津恍惚想起了自己,想到那个有勇气跟着容清杳到处跑的女生。
那时候,她们开着一辆破车, 穿越几千公里崎岖道路, 可能是容清杳的表白太动听,让过去太美好, 无人能折返。
兰明雨的目光太过勇敢无畏, 洛迷津陡然陷入了迷茫。
该怎么说呢?
手机闹钟响起, 正好是晚上十点半, 因为医生嘱咐她要多喝水, 她便给手机订了三个喝水时间。
闹钟一响, 意味着她要从保温杯中倒出满满一杯水,500毫升,再完完全全喝下去。
可能是心神不宁的关系, 她这次倒水时忘记倒一点矿泉水, 以至于握着一杯滚烫的热水。
普通的纸杯与她的手心紧紧相贴, 几秒钟之后灼热剧烈的疼痛传到了大脑, 但她固执地不想移动,放纵疼痛持续。
在这样可怕的沉默中,洛迷津逼迫自己迟钝的大脑, 强行思考个所以然出来。
以便给自己不应该辜负的朋友, 一个满意的答案。
但她不想给这样帮助过自己的朋友, 任何虚假的希望。
或许像其他人那样说一些似是而非的话, 委婉拒绝, 会显得不那么冷漠绝情,但她清楚知道没有可能。
她是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底层逻辑决定她不会再爱上其他的人。
“因为我很难与人相处,你别看我长这么大了,真正认识相熟的人还不超过十个,这里面还包括了我的家人,”洛迷津露出微笑,梨涡浅浅,有一种颓迷的耀眼。
“但我们之间相处得很好啊。”
“只是表象而已,你没见过真正的我,”洛迷津想起了久远的画面,爸爸妈妈还有爷爷,“你没见过我是怎么毁掉一些重要场合,也没见过我和大多数人不欢而散的时候。”
活到这么大,她都是一个我行我素的人,小学跟着同学一起春游,大家都在欣赏春花灿烂、草长莺飞的景色,唯有她觉得那一片郁葱的山岭里有上下翻滚的黑色岩石。
她告诉同学山里有骨碌骨碌滚来滚去的可怕东西,大家都以为那是人头,于是所有小朋友都被吓哭了。
家里人多少次想把她送去特殊学校,却因为无法接受洛家的长女,是个不正常的人而作罢。
说真的,兰明雨不了解真正的她,所以并不是真正的喜欢她,更多是对未知的一种向往和探索欲望。
你会喜欢上你一点都不了解的人吗?
听上去就很难。
“但是,你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下去。”兰明雨说话的声音变低,那种毅然决然的感觉自然流露出来。
“我怎么样呢?”洛迷津忍不住咳嗽起来,“再改变也不会有什么不同。”
“难道有什么人依旧阻碍着你往前看,开始新的感情和生活吗?”兰明雨一眼不眨地望着洛迷津,不像是在询问,更像是轻声感叹。
洛迷津说不出话来,或许她自己也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于自己是有害的,但她就是无法停止下来。
好像又能闻到病房里枯燥刺鼻的消毒水味,幻觉里床头柜上原本绿意盎然的玫瑰也早已枯萎不见踪影。
终于,兰明雨说出了那句话,平静简明地叙述既定事实,对洛迷津来说却足够致郁。
“但容清杳已经订婚了,你看见了的,对不对?”
洛迷津眼前不受控制地浮现这样的画面。
女人穿着白色的婚纱捧着橘子花,走上鲜花锦簇的红地毯,与别人交换戒指,开启属于他们的人生。
她不清楚,短暂的相遇,到底是恩赐还是惩罚?
“嗯,我看见了,看得很清楚。”
“那你……”兰明雨想起和洛迷津约看电影的那天,洛迷津从容清杳的车下来,虽然尽力掩饰过,但哭过的痕迹并不会完全消失。
“不,我没有要和她怎么样,”洛迷津的声音变得异常冷漠,身体的姿势也出现下意识的抗拒反应。
“可自从你和她重逢,就变得……更爱发呆,更不开心了,”兰明雨今天也异常地直白,并没有任何退缩的迹象,“你自己应该也能察觉到。”
那个人对自己而言就是这样,只要想着她就好,就算她已经快要不属于自己了,只要她还在回忆里,会不会有以后都不重要。
洛迷津眼皮沉重,声音也变得艰难,“我只想照顾好知问,除了工作其余时间都陪着她。”
“那你呢,你自己呢?你把自己放在哪里?”
“我?”洛迷津低头看了看自己骨感苍白的双手,喃喃道,“我还好啊,没什么不好的。”
虽然也没什么好的。
“洛洛,你不该这样的。现在你还是个病人,要怎么照顾另一个病人?”
“我的病很好就会好,可以照顾妹妹。”
兰明雨的声音听上去无奈极了,“让我和你一起分担这些,我很愿意,你不要因为歉疚或是害怕而拒绝我。”
洛迷津看着兰明雨真挚而热烈的眼神,有些恍神,记忆中她也曾这样望着另一个人。
“你说我不了解你,那你能否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
“不,不是的,”洛迷津喝光了变温的水,不安地绞紧手指,忽然掀眼面对兰明雨,下定决心说道,“明雨,我们没有任何可能,无论再过多久都一样。我做不到,完全不能够……假装喜欢你,你懂我的意思吗?”
那双偏浅的眼瞳缀满难过的情绪,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可是,可是容清杳已经订婚了,”兰明雨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固执,大概是就算自己得不到洛迷津,她也不想容清杳要订婚了还来招惹洛迷津。
“是的,那是她的事情,和我无关,”洛迷津始终保持着一份冷静,“我和她有过一段失败的恋爱,并不代表我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站起来。”
容清杳想要起身的动作一下冷寂下去,她感受到自己心脏在剧烈跳动,耳边有似曾相识的轰鸣声。
按照原则和高标准的道德,她应该赶快离开,不应继续听下去,但内心深处的另一个自己,如恶魔引诱般告诉她:
你应该礼貌优雅地走过去,将兰明雨推开。
各归其位,不是吗?
只是洛迷津心上真的还有自己的位置吗?
恰好此时,白锦徊给她打来电话,让她暂时从不正常的心跳情绪中剥离,回归到冷静思考,甚至是开始缜密布局的状态。
容清杳戴上无线耳机,最后默默留恋了洛迷津半秒钟,接通电话,快步离开演唱会现场来到安全出口的楼梯间。
“清杳,又在做什么?你家的钥匙我怎么找不到了,你快过来接我。”
都不用问,一听就知道白锦徊又喝多了,作为在h大读研究生的同学,白锦徊当初就经常喝多了,跑来容清杳的宿舍发颠,从人生理想谈到感情生活,再哇哇冲到马桶前吐个痛快。
最后随便找个位置睡下。
“你打电话给司机,或者找你的助理,”容清杳语气平稳,一点看不出她此刻心里的热烈浪潮。
白锦徊委委屈屈地反驳,“你不是叫我帮你找心脏和脑科的医学专家,我这些天回到家应酬那帮亲戚,好不容易帮你约到两位专门研究植物人方向的医生,其中一位还是临床主刀的外科医生,你还不奖励我?”
“好,你要什么奖励?”
“把你和那位银发梨涡小美人的爱情故事,完完本本地告诉我,我要知道,到底她是怎么追到你的,而且你不可以有任何隐瞒。”
她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容清杳这种心智坚定,为了理想、地位,只想一直往上爬的家伙,到底凭什么能为别人做到那种程度。
这个人不曾感受过家庭的温暖,也从没见过美好的爱情,怎么会痴情至此,到底依靠什么成为爱情的信念。
“不是她追我,是我想和她在一起,”容清杳的音调柔软下来,双眼皮开扇偏窄的眼睛拢着层不可思议的薄光。
白锦徊喝得醉醺醺,一开始没能听清,等到反应过来时,震惊得快站不稳。
在h大读研的时候,就算容清杳除了学习和工作,不做多余社交,追求她的人都如过江之鲫。
后来她被导演发掘去拍了部电影,一炮而红后追求者更是夸张到天天都有人送花。
但她就是不为所动,所有人都说她眼高于顶,怕是只有天上的月亮能入她的眼,心思阴暗者还咒她孤独终老。
“清杳,她到底好在哪里?我承认她打架子鼓的时候很绝很好看,魅力无限,但世界上像她这样的人不多,但也绝对不少。”白锦徊思索了一会儿,“不过,要是给洛迷津组个摇滚乐队出道,肯定能爆火。”
容清杳不做多余解释,只淡淡说:“她就是很好。”
“是不是她为你打过架?那种青春小说里,很多时候都有种热血中二的情节,我特爱看。”
陷入某一段回忆中,容清杳笑了起来,“我们没能打过,她拉着我逃跑了,很狼狈。”
“好难为情,不过看她的样子也不像会打架的人。那到底为什么吗?”白锦徊开始撒泼打滚,“你今天不和我说清楚,我就跑去你家闹一晚上。”
“因为她说每年都陪我过生日。”
电话里静音了两秒,白锦徊不敢置信,“就这么简单?你知不知道想给你过生日的人有多少,那些浪漫点子连我都心动不已。”
“我知道。”
白锦徊想到句歌词“你不是无声的海,只是不再为我澎湃”。
而容清杳这片海,只为特定的人澎湃。
“我这几天要出差,你帮我把看中的家具还有生活用品、游戏机、电脑这些都买下来,配送到我家,“容清杳几乎不用思考,便说出了一堆品牌和要求,细节到床单床垫的参数都报了一遍,“到时候用多少钱,直接从我的卡里扣。”
“做什么,给我买的?你终于有了菩萨心肠,懂得照顾孤苦伶仃的朋友了,”白锦徊用欣慰的语气夸奖道,“你要有人性了,我心甚安。”
“不是。“容清杳直截了当。
“那是给你自己改善生活?但你向来对这些毫无要求,有个顶棚有块茅草席你都能既来之则安之。”
“别问那么多,按照我一会儿发你的表格要求,全部买齐送到我家。”容清杳想了想,“把我家里的色调也装饰一下,不要有任何地方看起来像医院。”
“你家虽然冷淡了点,但哪里像医院?”
“嗯,一点都不能像。”
“好好好,你哪个家啊?”白锦徊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报出容清杳最近常住的地址,“我现在去你家。”
“所有房产都配上。”
“好,大人请放心,小的定为您办得妥妥当当。”白锦徊笑嘻嘻地问,“看在我为你鞍前马后的份上,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吧?”
“做成了再告诉你。”
洛迷津对自己的抗拒仍然让容清杳举棋不定,她本来只想在暗处不着痕迹地帮助洛迷津,并不会把一切摆在明处,被她发现。
但洛迷津拒绝兰明雨的告白,打乱了一切,搅乱她本就不够平静的心。
那番话能让已成灰飞的心重组,更何况她从始至终不曾有过放弃的念头。
想到这里,容清杳无奈垂眸笑笑,觉得那位岑夫人对她和她妈妈的评价也有一定道理。
不懂放手的人一定下场凄凉。
“最后一个问题,清杳,你为什么不恨她?”
容清杳无声地笑笑,隔了一会儿才说:“我也想恨。”
酒吧后台的休息室里,乐队成员瘫坐在扶手椅上,有人已经开始准备给乐器调音,有人还在心不在焉地喝着酒保刚做的特调伏特加。
洛迷津戴着纯黑色的布口罩走进来,好几月没剪的额发有点长,细软笔直的发质在昏暗的灯光下有着绸缎般的光泽。
见洛迷津到了,吉他手和贝斯手顿时来了兴趣,小狗一样跑到她面前。
“riddle,你身体好点没有,之前听说你请假了,我好担心你会不来了。”
拉开大衣拉链,洛迷津舒了口气,修长手指在手机屏幕打下一段话。
[已经好多了,谢谢关心。]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说话还是很官方,”贝斯手拍拍洛迷津的肩,递过来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喝水,干净的你放心。”
接过矿泉水瓶放在一边,洛迷津表示自己还不渴晚点再喝。
犹豫了一会儿,她又打下一段话:
[你们可以再找个鼓手,我之后可能来不了了。]
“为什么?你不要很缺钱吗?”
洛迷津笑而不语,其他人耸耸肩没太把她说的话当一回事。
“今天你的金主来没有?”吉他手在洛迷津旁边坐下,继续挑挑眉闲聊起来。
虽然洛迷津在这里一直是个哑巴人设,但乐队成员、甚至在这儿工作的服务生都挺喜欢来找她说话。
但这些人都非常好应付,因为“哑巴”人设不需要做太多事,就会得到他们充分的理解。
她摇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不会吧,这么久了你还没搞定人家?你是不是不行啊?”贝斯手也跟着夸张地说道。
“算了,来给你的新鼓棒,我特意让老板买的,”吉他手唇角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把一根造型独特的鼓棒拿给洛迷津。
“谢谢。”洛迷津刚接过鼓棒,就感到一阵电流袭来。
带电的鼓棒将手指电得又疼又麻,她习惯地一动不动,甚至微微有些走神,上挑的双眼始终慵懒地半阖,甚至还跟着酒吧音乐的旋律似有若无地晃动。
好像这种程度的恶作剧,在她这里不值一提。
“嘿嘿,有没有被吓到?是不是有点疼,”长发过肩、面容不羁的吉他手嘻嘻哈哈地从洛迷津手里抽出玩具鼓棒,“嗯,怎么感觉你没什么反应?”
“别闹,就你一天爱开玩笑,也不看别人可不可以接受,以为自己还在16岁的叛逆期啊。”
主唱年纪大一点,一直担任的也是比较成熟稳重的形象,平时会管着乐队成员让他们不要闹得太过火,惹出麻烦不好收拾。
“主唱哥哥,只有几伏特的电压,不会出事的。”吉他手不以为然,瞥了洛迷津一眼,“你看,riddle好端端的,一点事儿都没有,估计我都没能吓到她。”
主唱皱着眉,还是把吉他手训了一顿,勒令他以后不准乱开玩笑,万一弄伤乐队成员,自然有他好果子吃。
吉他手低着头乖乖听训,等主唱一走,他又屁颠屁颠跑来洛迷津身边,热络地问道;
“诶,riddle,我刚才是真的没吓到你吗?被电打的那一下你不痛吗?”
洛迷津已经坐在架子鼓旁,微微低下头,打出的鼓点柔缓,脸被镲片挡住大半,有种自成一体的独特气场。
思忖片刻,她用手机打出四个字:
[其实还好。]
吉他手发出一声怪叫,满眼崇拜地看着洛迷津,“我说你也太酷了一点,被这个电击的时候超痛的,我那个一米八几的壮汉朋友都飙泪了。”
洛迷津目光怔忪,似乎没把他说的疼痛程度当回事。
“你是不是以前被电打过啊,这么习以为常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洛迷津勉强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酒吧今天爆满,还没到他们的表演时间,入场就已经开始排起流水似的队伍,内场更是一片混乱吵闹。
玩乐队的怎么会寂寞,趁着还没开演,这些人纷纷跑出去搂着自己的女朋友。
喝酒聊天,互相赠送礼物,拆开巧克力盒子的时候,再含情脉脉地来一句“happy valentine"s day!”
原来今天是情人节,洛迷津只看了一眼外面难舍难分的小情侣,就收回了视线。
因为是“哑巴”,洛迷津的沉默不合群就没那么扎眼,也不会有不长眼的人非要过来拉她过去玩。
别人的热闹像一场遥远的回响,更衬得这一隅的宁静难得。
关上休息室的门后,四周渐渐安静起来,休息室的窗户开着,洛迷津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握着鼓棒,另一只手藏在身后,掩盖神经性的颤抖。
窗外有一轮银色的圆月,月光投射在远处教堂高顶的砖红色瓦片上,这让她想起了前几年的日子。
每晚都透过高楼的小窗看着月亮,耳边是喋喋不休念诵国学典籍的声音。
雾蒙蒙的佛香缭绕,捻着佛珠的众人围绕着她,观察、判断、分析她身上的“邪祟”、“妖魔”、“不正常的东西”有没有被祛除。
那个地方真的很奇怪,说是用来上学,其实佛不佛,道不道的,每天安排的课程倒是繁多。
这段时间,洛迷津的精神都有些恍惚,为了加强身体素质,她每次从酒吧回来后,都会在家旁边的林荫道上夜跑。
今晚夜跑的时候,看见有人拿着一个笼子装着几只不知是什么类型的小鸟,在沿街叫卖。
“为什么要把它们关起来?”洛迷津戴着黑色兜帽,幽幽地停在小贩旁边。
被洛迷津鬼魂一样的装扮吓了一跳,小贩不耐烦地挥手。
“你谁啊,你管得着吗?我捉到它们,我想关就关,这是我的自由。”
“可它们并不想被你关起来,它们也有自由。”
“你话这么多干嘛?要不你就掏钱,要不就走开,别妨碍我做生意。”
“多少钱。”
“这个数,”小贩比了个手势,一脸嫌弃地看着多管闲事的洛迷津。
洛迷津默默算了算,丢下一百块,然后把笼子一起提走。
忙着捡钱的小贩正高兴着,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捉鸟的笼子都被拿走了,他飞奔过去想要追上洛迷津,结果人早跑得没影儿。
第二天凌晨,找了个离森林比较近的地方把小鸟放归,洛迷津才骑车来到咖啡厅上班。
“洛洛,外送的单子。”兰明雨把单子拿给洛迷津后,就立刻走开了。
自从那日拒绝兰明雨表白后,洛迷津好几次都想从咖啡厅辞职,避免兰明雨见到自己会不开心。
但每次要提出来的时候,兰明雨都会找个借口岔开话题,要不就是装作很忙。
于是,这件事就暂时搁置下来了。
她无奈地扫了眼外卖单,竟然是容清杳的家。
无力去反抗什么,她只想赶快送完外卖,下午还要去医院体检,查一查自己的心脏情况。
等后厨做好容清杳点的酸奶和蛋糕,她面无表情地骑上自行车,十几分钟就到达目的地。
洛迷津站在来过一次的门前,竭力镇静地按响门铃。
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泄露出任何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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