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为什么不能见你……”洛迷津话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容清杳的意思。
或许是她害怕容清杳推开自己, 害怕被结案陈词,所以今晚上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她就像是刚刚得到心爱糖果的小孩, 不舍得吃掉又生怕糖果融化。
害怕容清杳靠近, 又害怕忽远忽近、忽冷忽热。
“学姐,我是说,如果你处理了很久, 是不是会很久都不来找我?”洛迷津垂着眼, “我都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
闻言,容清杳神色一顿, 在心底微微叹气, 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原本她和洛迷津就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如果不是种种巧合, 或者说是上天恩赐馈赠的缘分, 她们这一辈子、下一辈子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不愿意将这样一个应该沐浴阳光和爱的人, 一同拉入无望、困苦、无法喘息的贫瘠荒芜中。
想象中,洛迷津这样的人应该一直过着平安喜乐、无忧无虑的生活才可以。
也只有这样,她才会心安。
“我是说, 你本来应该走的, 应该头也不回地远离我这样的人。”女人牵着洛迷津, 慢慢往书店深处走去。
虽然说的话好像带着拒绝语气, 她却把洛迷津牵得很紧。
“为什么?”洛迷津歪着头,迷惑不解,白净高挺的鼻梁有一道细小的红痕。
应该是刚才打架的时候被伤到的。
夜灯照着微茫, 容清杳的白衬衣染上夜色, 她将长发往耳后一抿, 眼底迷茫和坚定循环反复徜徉。
“因为这很危险。”
“你刚才说过了, ”洛迷津的目光又变得有点委屈, “我觉得还好啊,他们没我们跑得快。”
“你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容清杳包容了洛迷津的不谙世事,她不想解释太多,不想让洛迷津了解小山村的阴私、危险、潜藏的肮脏。
更不想洛迷津遭遇危险,也不需要知道被人扔石头,抢光家里所有值钱物品是什么感觉。
洛迷津只需要过完美好干净的一生就好。
本来收到洛迷津的短信,容清杳想要她离开,即便严厉一点,可自己是想见她的,恨不得立刻相见。
于是,她整个人在工作时都心不在焉的,被那几个人围住后,她那普通的视力在浓重夜色中,越过汹涌人潮,看见了朝自己奔跑而来的洛迷津。
从小到大,她都是个不曾被人许诺以保护的人,可她遇到了用行动保护她的人,即便有点笨笨的。
洛迷津看她的眸光明灿而热烈,有一种倔强不识时务的勇气,“你愿意让我帮你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容清杳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很低,仿佛连克制都用尽了力气。
她不愿让洛迷津沾染任何阴暗色彩,她会将自己的命运洗刷干净,脱胎换骨,以此献给洛迷津。
“学姐,我长得高,腿还长,小时候还学过一年散打,你看我有肌肉的,”洛迷津微微皱着眉,想要亮出自己的筹码,实际更像小猫举着粉色肉垫,“而且,我还有绝招,可以摇人。”
“摇人?”容清杳一下被她逗笑,目光在她细长的指节上逗留,有片刻失神,“你摇谁啊?”
洛迷津顿时语塞,她想说自己家的保镖大哥们,又觉得这样的做派太像仗势欺人的二世祖。
但要细说,她从小到大的朋友,几乎可以是一个没有。
除了她妹妹。
“我可以摇我妹妹来,知问虽然远在国外,但只要我偷偷打电话,她就算借钱也会飞回来挺我。”
这一句话被洛迷津说得豪气万千,容清杳想到短信里洛迷津说“她是最好的妹妹”,对见到洛知问的期望又高了一层。
不忍再拂小孩子的意,也不想就此敷衍洛迷津,女人微微踮脚,与洛迷津还举在空中的手十指相扣,低声温柔说道:
“以后我需要你出现的时候,你就出现,好不好?”
这像是一种默认的许可。
“那你多一点时间需要我,可以吗?”
被洛迷津的目光所摄,容清杳感觉眼眶像被灼伤般地酸涩,她低下头,只说:
“可以啊。”
其实很多时间我都需要你。
“嗯,你需要我我就在。”
容清杳偶尔会想,若有一天这双眼转向别人,她是否能大度地成全。
或许怪她天性悲观,总预设最坏的结局,好让自己坦然以对。
时间永远分岔,恋人也许会变成敌人。
人一旦决定离开,就像水消失在水中。
“我不会走的,学姐,”洛迷津认真地凝视着容清杳,很安静,也很坚定,又是那样丝毫不会后退的眼神,“我不会走的。”
容清杳怔住了,眼睛湿濛濛的,她想说没关系,就算你想走,我也不会怪你……可她说不出口。
她懂得自己的心,今夜或许更早的时间,已经化成无形的绳索,将她们锁在一起。
自己曾经挣扎无果,而洛迷津又往绳索上加了一道锁。
往后余生,就算洛迷津毁约想要割断绳结,她也绝不会轻易放她离开。
女人眸色晦暗,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和母亲一模一样的人,像潮湿阴暗处缺氧的苔藓,为了阳光爱和空气。
她冲动地握住了洛迷津的手,短短的五秒像是快过了一整年,她清醒地放开了洛迷津,想要给她自由。
洛迷津看见女人长发低掩,浓影深廓,只看得清五官的冷清曲线。
心有灵犀似的,她奇迹地感受到容清杳心中的随欢愉而生的恐慌,于是反握住了容清杳的手。
“世间万物都会变,我不会。”
容清杳心口好似被温暖的火焰撞击后包裹,她偏过头,无法直视洛迷津如此热烈真诚的眼睛,
七年后,容清杳时常想起这一幕,想起洛迷津看向自己时那双忧郁自负的眼睛。
被在乎,被注视,被这样忱挚相待后,容清杳清楚自己的情愫暗涌,再也无法装作无动于衷。
可她依旧小心翼翼地想要藏好自己的眷恋,必须时刻提醒自己要和洛迷津保持一定距离。
不要沉溺沉沦,才能安心地感受这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的惦念和欢喜。
倘若洛迷津的热忱一天比一天剧烈,她好像只知道躲避这一种办法,只因无力承受这般真挚温暖的注视。
她是个胆小鬼,一面贪恋一面害怕失去。
书店里的光线被高大的书架遮住,直到一辆开着远光灯的车辆聒噪驶过,带来刺眼光亮,容清杳这才发现洛迷津的鼻梁有一道血丝,正在往外渗血。
“跟我来,”女人拽住洛迷津手腕,把她往外拉。
“做什么?”
“去药店,刚才那边有一家。”
其实洛迷津长这么大,与外界的接触少得可怜,一次都没见过这样喧闹撒泼一样的打架场面,家里人对她严厉,仆人表面恭敬背后也不知怎么认为她的。
同学之间传的那些流言,她听过后一笑了之,却更加不了解他们怎么做到编排一个不熟悉的人的谣言。
除了小时候偶尔脑海里会有黑色小人在打架,这算是她第一次亲身参与了。
被容清杳牵着走过街道,周围车水马龙,她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刚才肾上腺素分泌,她毫无知觉,现在后知后觉到鼻梁受伤了。
药店里的人不多,开的冷气却很大,容清杳买了双氧水、云南白药和纱布,用来消毒。
她们又回到书店外无人经过的小花园里,坐在长椅上,洛迷津感受到女人清冽温热的呼吸,一下心跳得很快。
“我自己来吧。”
容清杳握着棉签,摇摇头,“你看得见自己的鼻子?我来吧。”
“伤口有点长,可能会疼,”容清杳不由自主放低声音,缓缓地把棉签凑到伤口上,碰了一下立刻放开,“疼吗?”
洛迷津盯着女人因为紧张而轻轻咬住的红唇,“学姐,你不咬住自己,我也不会觉得有多疼。”
她轻笑起来,“我不怕疼的。”
容清杳蹙起眉,紧咬着的唇嫣红欲滴,仿佛亟待采撷的花朵,无须勾缠,已经触碰就会有汁液流溢。
“受伤了就乖一点,话那么多。”容清杳凑近过来,清冽如雪的气息令人神魂颠倒。
“学姐,你会不会觉得我很烦人啊?”洛迷津为了避免自己遐思过重,忽然问出这个她早就想问的问题。
“我不想连累你,”容清杳无声叹息,答非所问。
洛迷津的回答也同样不在点上。
“因为我有很多缺点啊,我脾气很不好,宴会上当众离席给家里人难堪,和同学也相处不好,还很挑食,自理能力也很差。”
几乎只差一点儿,她就要向容清杳坦言,自己有自闭症的事实,但某种深刻入骨的想法左右了她。
这是一件丑事,因为这个病,她的神经功能并不健全,或许某一天会引发更严重的精神疾病也未可知。
不但爸爸妈妈不想要她,妹妹也被迫和她分开,她很难正常上学,与人交流也是一件令她害怕的事情。
[你喜欢的人不会介意吗?]
那个男生的反问在洛迷津脑海里游荡,她的情绪从一时的高昂亢奋,狠狠坠落下来,如同一片摔得粉碎的玻璃。
或许能够感知到洛迷津有一丝失落的情绪,容清杳很认真地将纱布分成合适的大小,覆盖住洛迷津的伤口。
“回家后记得拆掉,”她眼角的绯红未消,配上此时专注的神情,清冷蛊惑人,“我也有很多缺点,其实我不认路,刚来学校的时候花了好久才记住。”
洛迷津讶异不已,没想到一副清冷学霸模样的容清杳竟然是路痴?
“真的吗?学姐你不会是说出来哄我开心的吧?”她笑眼弯弯,心情明显又好了起来。
“嗯,没骗你,我每次认路都要认很久,”容清杳清冷的面容上略带笑意,眼角的泪痣温柔极了,“你一点也不烦人,相反,你很可爱。”
“学姐,那以后最好还是我来找你,不然你迷路了怎么办?”
“好,那我也会等着你的。”
渐渐稀薄的路灯光线里,几缕光影追随着容清杳,她那张矜冷清淡的面容仿佛在发光。
洛迷津呆呆地与她对视,看见女人狭长深邃的眼睛离自己越来越近,那张淡漠冷清的脸带来直观的冲击力,仿佛过电一般,耳垂至颈侧的皮肤红了一片。
唇角被轻轻吻住,清雅软媚得像是空谷的幽兰。
“是不是太疼了?”女人漆黑的瞳孔漾着一片纯澈勾人的水光。
“还……还好,不疼,”洛迷津下意识想要摸一摸伤口,又被容清杳适时阻止了。
女人原来会令她如此方寸大乱。
容清杳靠在洛迷津肩上,玉白的指节轻轻摩挲着对方的唇,故意在擦伤的地方按了一下,引得洛迷津痛呼一声。
“现在还好意思说不疼?”女人眸中满是戏谑,娇滴滴地调侃洛迷津,“撒谎不是好孩子。”
“嗯,是有一点疼。”洛迷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梨涡甜甜的。
容清杳贴在洛迷津耳边,呼吸清软,声线黏腻,“洛迷津,今天谢谢你,我会记得的。”
她们靠在一起,望着今晚异常明亮的月亮,心里一阵安宁,直到洛迷津的手机振动起来。
看到手机里的短信,洛迷津心口的温热和快乐渐渐不再浮动,她轻轻地说:
“学姐,我得回家了。”
能看见洛迷津眼神里不想走的情绪,容清杳安抚似的替她梳理着鬓边的头发,“嗯,已经很晚了,我们明天上学的时候见。”
“好,明天我早点来学校,”洛迷津面容清稚,却仍然倔强,“但我先送你回学校。”
“没关系,我可以自己走路回学校的,”容清杳平复着略显凌乱的呼吸,声音还是娇娇的。
“不行,万一那些人还在找你怎么办,”洛迷津固执起来毫不退让,“我要送你到学校,而且你不是路痴嘛,万一大晚上迷路了怎么办?”
容清杳:“……”
被反将了一军。
“好,那就拜托小洛同学以后一直保护我了。”
送容清杳回宿舍,洛迷津再自己打车回家,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洛安邦也刚送走那位老朋友,一回头就看见孙女灰头土脸、仪态举止不够优雅地站在大门口。
“迷津,家里的门禁是十点,你又晚归了。”洛安邦喝着枸杞丹参茶,慢悠悠地说道。
“在漫画店看漫画忘了时间,”洛迷津虚心认错,表示自己积极改正的态度,“我下次不会了。”
没有涉及到在外人面前丢脸的事情,洛安邦倒是显得宽容大度很多,“下不为例。”
不过看见她鼻梁的伤,不免又是一顿盘问,爷爷并不相信她的一套说辞,即便她说的大部分都是真话——
和袁老的孙子聊了一会儿就分别了,遇到自己的同学一起走了一段路,就去漫画店里看漫画了。
“你身上的伤到底怎么一回事?”
“晚上的路太黑,我没注意到,一下在楼梯上摔倒了。”洛迷津早就想好了有关打架这部分内容,要撒的谎,因此这个时候还算镇定从容。
洛安邦长叹一口气,“你这孩子,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不带保镖出去就弄出这么多事情,要是摔到哪里,又要进医院。”
“你暑假去人家公司里实习,千万不要闯祸,”洛安邦背着手站起来在客厅里踱步,“万一要参加集体活动,你怎么办?”
“我会尽量适应的,”洛迷津咬着牙回答。
“你每次都保证,每次都能让家里丢脸。不知道你和袁老的孙子说了什么,人家死活不愿意再跟你联系……”
爷爷洛安邦继续絮絮叨叨她从小到大闯的祸,但由于她满脑子都是容清杳,被训的时候也不觉得有多难熬。
在被骂完后,她还煞有兴致地去蔷薇墙下,赏了许久的花,浇水除草捉虫,甚至还拍了好几张家里昙花开花的照片,再等到四下无人后才回房。
虽然这次去工作实习是公费,但来回的机票延后报销,衣食上需要花钱的地方也不少。
趁着还有一段的时间,容清杳接了许多突击期末考试的家教兼职,几乎每天晚上只有九点后才能学习,有时候坐公交车也会累得睡过去,差点儿坐过站。
期末的这段日子,她的生活便因此规律得可怕,早上六点起床,晨跑。
和洛迷津在学校食堂吃早餐,有课的话去上课,两个人如果都没有课的话,再一起去图书馆学习一天,中午会找一个不太有人去的小花园午睡,或是一起散步。
在这期间,洛迷津还送了她一个极其保温的小黄鸭保温杯。
“这才是实用的生日礼物,那颗棋子你当收藏就好了。”
或许是太想多拥有几件与洛迷津有关的东西,她没能拒绝。
这天,她们吃完早餐,洛迷津匆匆赶去上第一节早课,容清杳本来准备陪她一起去教学楼,没想到刚走出食堂就遇到了熟人。
穿着一身深紫色长裙的岑夫人站在树荫下,雍容华贵,笑容可掬地朝容清杳招手。
“学姐,那个人找你,”洛迷津眉心微蹙,下意识就想要挡在容清杳身前。
“没关系,你先去上课,”容清杳悄悄牵住洛迷津的小拇指,隐秘地晃了晃,“下课了我来找你。”
眼见容清杳神色从容镇定,洛迷津犹豫后乖巧听话,“那我去上课了,有事可以打我电话。”
“嗯,认真听课。”
“好。”
洛迷津单手抓着书包带,匆匆从岑夫人身边经过,双方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
容清杳神色如常,站在原地不动如山,还是岑夫人主动走了过去,脸上满是纡尊降贵的不耐烦。
“过段时间,我就要回m国了。”
容清杳墨色眼眸里波澜不兴,只淡淡道:“一路顺风。”
“呵,”或许是看容清杳一副波澜不兴的样子,岑夫人心里顿感难受,“你的性格倒是不像你那个妈妈,你小小年纪心机深沉得很。”
“承蒙夸赞,”容清杳神情自若,并未有一丝一毫变化,“如果岑夫人没其他事的话,我还要去图书馆学习。”
“等等,你和洛家小姐看上去好像很熟悉?”
衣着考究的贵妇挥挥手示意保镖在一旁等待,她一人走到更僻静处与容清杳搭话。
“这似乎与您没有任何关系。”容清杳的神色淡了下去,仍然显得不卑不亢,虽然和面前光鲜靓丽的贵妇人比起来,是一览无遗的贫穷和稚嫩。
“洛家大小姐身上的故事可多了,我猜你应该一无所知吧,”岑夫人打量着自己精心修剪保养的指甲,笑意盈盈地说道,“她有没有告诉过你有关她的秘密?”
“岑夫人,我再重申一遍,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看来是没有告诉你了,你们关系那么好,她怎么能有所隐瞒呢?真是的,万一再发生一些你不能接受的事情怎么办?”
“岑夫人,我信任我的……朋友,您如果如此多心多疑,或许该找找自身原因,是哪一位让您这么不自信?”
“你不过是在逞强而已,我期待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肯定会很精彩。”
容清杳半垂眼睫,眉眼从容,“您可以拭目以待。”
贵妇人又呵呵轻笑两声,探究似的观察容清杳,“你似乎对我的防备心很重?”
“谈不上,我们之间也多少关系,不是吗?”容清杳一双墨色双眸是令人心惊的冷静。
“你爸爸回到m国后,一展鸿图,现在已经是岑氏集团铁板钉钉的下任继承人了,百亿身家,前途无量。我就知道我当初没有看错人,你妈妈万般不好,但唯有一点能和我相提并论,那就是看人的眼光。”
“可惜啊,人贵在有自知之明,选老公之前除了看老公是什么样的人,还要看清自己是是什么货色。”
贵妇人满心以为容清杳会惊讶会难受会愤恨不平,万万想不到面前这个不过二十岁的学生,竟然只淡淡说了声“恭喜”。
见容清杳如此淡然,她的眼神随之尖锐起来,“你妈妈已经死了,对吗?死了很多年了。”
“我和岑青叶很恩爱,我们的婚姻非常完美,他很爱我,你休想破坏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儿子也很优秀,是天之骄子,你休想超过我的儿子,你休想。”
容清杳本来毫无说话的欲望,但听到这里不由得低声哼笑,清冷眉目隐隐透出摄人的肃杀感。
“你觉得他爱你?”
“你说什么?”贵妇人听见这句话,几乎开始神经质地颤抖,神情也不复刚才的高高在上,显出几分癫狂,“你的意思是他不爱我?难道爱你们这对被他抛弃的可悲母女吗?”
似乎觉得这个话题很无趣,容清杳神情厌倦地留下一句话,优雅平静地往反方向离开。
“他只爱他自己,”她脸上伴着淡淡笑意,“失陪了,岑夫人。”
“你给我站住,”贵妇人目眦欲裂,想要伸出手去扯住容清杳,“你这个野种怎么敢这么说,我要你付出代价,小野种,岑家的一切都是属于我和我儿子的,你最好不要生出任何妄想,私生女,小野种,你也不看看自己有多么下贱……”
发现自家夫人不太对劲,保镖们极为熟练地走上前来,以非常体面的形式将岑夫人架走。
“你们别碰我,”贵妇人戴着钻石戒指的手指着容清杳,“她要害我,她要抢走我老公,她想抢走属于我的儿子的一切,你们快帮我把她抓起来。”
“夫人,夫人,请冷静。”
“容小姐并没有要抢走您的任何东西,您请放心。”
“对的,小野种抢不走的,不,不对,我要杀了她,让她不能威胁到我和儿子,你们快帮我啊。”
“夫人夫人,容小姐根本不认识少爷,不可能威胁到少爷。”
另一位高大的保镖训练有素地把岑夫人带回车里,同时低声让另一个人去把夫人的药拿来。
“必须告诉老爷,夫人这里的病越来越重的,”保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
他们这位夫人很早就患有精神类疾病,这次好不容易回国散心,他们都是小心翼翼地看顾,生怕惹出什么乱子。
虽然夫人的儿子出生高贵,享受最好的教育和生活,但实在是不学无术了一点,见到容小姐现在这么优秀,会紧张也是正常的。
只要不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就好。
保镖开着银色的奔驰飞快地驶出校园。
这一场骚乱发生在人来人往的食堂,许多人都看见了,纷纷猜测这两位主人公的关系。
而容清杳全程只是冷眼看着,然后优雅离开,甚至唇角微微带上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
她无法不感叹,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是个多么寡廉鲜耻的人。
所以当这位岑夫人向她示威般炫耀这份爱情时,她才会这般想笑。
容清杳没见过一辈子到头的爱情,只见过半途而废、寡恩少义、见钱眼开的。
本来她不愿完整回忆父母的故事,但今日却难以控制地想起母亲容以心对她讲述过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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