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芷歆垂着眸,低低地笑出了声。
这可把旁边两个丫头吓得不轻。
“姑娘,您、还好吧?”素心上前扶住她。
如简拧了帕子递给她:“姑娘,擦擦脸?”
两人见她止住诡异的笑声接过帕子擦脸,才稍稍松口气。
心里却是想着,看来姑娘并非侯爷和夫人亲生、勇诚侯府真正的女儿被找回来这件事对姑娘的打击很大。
说来也怪侯爷和夫人,明明早知姑娘不是亲生又已将真正的侯府千金找到,却不提前告知姑娘,还偏在姑娘的及笄礼上将人带回来,让姑娘在宾客面前好生没脸。
不怪姑娘有这么大反应,换个别家娇宠着长大的女儿突然被告知并非亲生,自来宠爱自己的父母还在自己的及笄礼上当着宾客的面将人带回来,定是会承受不住。
她们姑娘算好的了,没有在及笄礼上当着宾客的面失态,维持着得体微笑直至宾客散尽才平静地去询问侯爷和夫人是怎么回事。
得知真相后姑娘也没有闹,与接回来的二姑娘好生打了招呼,让侯爷夫人照顾着刚回家的二姑娘,说有什么话等侯爷夫人先安顿好二姑娘再说,然后姑娘就回了自己的院子该吃吃该睡睡,从昨晚回院子就没有出去过,午膳后姑娘在临窗的软榻上小憩,一睡就睡到现在天近黄昏。
却是魇住了,睡得极不安稳。
想来心事姑娘都是藏在了心里没有显露出来,自己憋着呢。
接过夏芷歆手里的帕子,如简说去给她熬药,离开时给素心使了眼色,示意她宽慰宽慰夏芷歆。
“姑娘可是还在为昨日的事不痛快?”
“昨日的事?”夏芷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口中昨日的事指什么,她并不清楚自己具体回到了过去的哪一天。
素心眨眨眼,怎么瞧着姑娘像是不记得了一样?
看来是真病了,精神都恍惚了。
“就是昨日您及笄礼上发生的事,侯爷和夫人带回了……那位二姑娘。姑娘,您心里要是不舒服就说出来,可别一个人憋着。”
原来竟是回到了及笄礼第二日。
说来当时她心里确实很不好受,也确实在第二日开窗午睡一睡睡了许久受了风寒。
“我没有心里不舒服。”就算心里有不舒服那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而今她心里只有恨。
刚回侯府的夏欢言。
来自千年后的灵魂……
不急,欠她的,她会一笔一笔慢慢讨回!
素心却只以为她是故作坚强。
“姑娘,晚膳要在哪里用?是去正厅,还是在咱们自己的院子?”
勇诚侯和夫人申氏感情甚笃,成婚多年勇诚侯都未纳一房小妾,只有申氏一人,申氏给勇诚侯生了三子一女,一家和睦,全家人通常都是坐在一起用膳。
今日午时夏芷歆已是借准备及笄礼太累想好好休息推脱没去正厅一起用膳,此时再不去,难免会叫人多想以为她是不待见夏欢言。
上一世,夏芷歆忍着风寒带来的不适去正厅一起用了晚膳,可到最后也没人念着她一分好,该翻脸还是翻脸,该舍弃还是舍弃。
“就在这里用。”
素心松了口气。
她是真怕姑娘会顶着病体坚持出门,若是那样,风一吹,病情少不得又要加重。
“奴婢这就去小厨房着厨娘准备,姑娘先休息着。”
素心点了屋里的灯,将窗户关上不让风吹进来,夏芷歆没有拦她,尽管她现下很想再好好看看院中雨后天晴的景致。
“星霜和荏苒呢?”
她有四个大丫鬟,都是和她一起长大的。
上一世她们都死了,全死在夏欢言的算计里,而她从未以恶意去揣测过乖巧讨喜的夏欢言,以致最后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
是夏欢言太会伪装吗?
不,是她自己太蠢,竟半点看不出夏欢言无害乖巧的面容下住着那样一颗蛇蝎心。
“都在她们屋里呢,荏苒估计又在擦她的剑,至于星霜,除了看她的账本应该也不会有别的了。”
这是她们的日常,可对夏芷歆来说却是很久远的事了。
她们随她到致王府后,再没有这样悠闲的日子。
“将她们叫过来,我见见她们。”
见见她们?有什么好见的,姑娘不是午时睡前才见过她们吗,是有事要吩咐她们去做?
素心没有多问,应了是。
刚要转身离开,被夏芷歆叫住:“素心。”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过来。”
素心不解,却还是依言走到她近前。
夏芷歆望着她红润的脸蛋,没有半点面黄肌瘦的痕迹,眼眶微热。
“把手伸出来,手心向上。”
素心一脸懵,还是照做。
见夏芷歆手指抚在她手腕上,更懵了,“姑娘,您这是……做什么?是奴婢的手有什么不妥?”
“没有不妥,很好。”
没有被挑断手筋留下的疤痕,极好。
勇诚侯府是将门,她自幼得宠,全家纵容她,是以她也不像寻常闺秀一般需得循规蹈矩,自小便跟着教习哥哥们武艺的师父习武,她身边的四个大丫鬟也跟着学了些武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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