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从勇诚侯府大门离开。
有门房见状,立马往内院跑,是往主家和主母所住的东院去。
门房来报时,夏礼正在这里陪申氏。
听到门房的通禀,申氏微微蹙了下眉头:“她又出门了?她近日出门怎如此频繁,可知她都去了哪里都做了些什么?”
这话不止是问门房,也是问夏礼。
“回夫人,大姑娘昨日听说是去逛东城区买了不少东西,至于今日大姑娘是往何处去,小人未敢询问,故而并不知晓。”
对上申氏询问的视线,夏礼也摇头:“我也不知。”
他自己都想问。
他知道昨日去东城区的不止歆歆,还有二哥和言言。他不知歆歆为什么会想要去逛从前都不怎么会去的东城区,更不知二哥和言言为何也会跟着。
感觉他像是被他们孤立了,他们做什么都不带他。
有些疲惫地对门房道:“下去吧,不必去打听大姑娘的行踪,待她回府来报我和母亲一声便可。”
将门房打发走,夏礼才朝面色憔悴的申氏看去,“母亲今日身子可有好些?”
那天在夏鸿的院子里闹那一场,申氏回来便病倒了。
“好多了。”说着申氏捂唇咳嗽两声,“不用担心,府医来看过,吃几服药便能好。”
“倒是言言,她脸上的伤……她是姑娘家,脸上可不能留疤,你盯着些,让人多给她送一些祛疤的药膏去。说到底,她也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是你的亲妹妹,打断骨头连着筋,她再如何不像话,我们也不能真放着她不管。”
“她若是能在我膝下长大,定也会成长得如歆歆一般优秀,断然不会长成这般性子。都怪我啊,如果不是我耳目不明将别有用心的人养在身边,她也不会流落在外。”
事已至此,再来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夏礼:“母亲别自责,这事原也怪不得您。总归妹妹是找回来了,往后我们再慢慢补偿她就是。”
“补偿?”
提到这两个字,申氏有点恍惚。
他们没有补偿吗?从女儿回来,他们对她的补偿还不够多吗?闹到最后得了个什么结果?
从小与他们亲厚的女儿与他们生疏了,勇诚侯府变成了盛京城的笑话,百年声誉毁了大半。
“时安,我们给她的补偿还不够多吗,还要怎么补偿?作为一个将女儿弄丢的母亲,我原不该说这些话,可、可我实在是……”
“言言没回来前,我们家是何等和睦,谁人提到我们勇诚侯府不是满眼艳羡,别家有女要择婿都是先考虑我们勇诚侯府。因为我们勇诚侯府家风清正内院干净,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你看现在,有适龄女儿的人家都恨不得离我们家远远的。这些年你二哥身子不好一直没有娶妻,你又总说不想越过你二哥去,迟迟不愿成家。可你们年纪都不小了,眼下你二哥身子渐有好转,我便想着为你们兄弟俩相看相看。可我一提这事,那些夫人都避而不谈,恨不得不与我们家沾边。”
“若没有你妹妹闹出的这些事,你二哥和你哪会如此遭人嫌弃,想嫁你们的姑娘都得从侯府排到东大街去。”
申氏没有明说,但从言语间不难看出她对夏欢言已有埋怨。
本来申氏还没有想这么多,是近两日她生病,有以往与她交好的几位夫人过府来探望她,其中有个夫人的儿子和夏长风同岁,孩子都三个了。她才意识到她二儿子身体有所好转,该说亲了。
与那些夫人一提,那些夫人家中也有适龄的女儿,却个个眼神闪躲,要么不接她的话茬,要么顾左右而言他,申氏顿时心凉了半截。
没人不想要一个好名声。
因着侯府的名声损毁,夏礼在外与友人打交道,都看出了大家对他态度的转变。放在从前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是别人来捧着他,见着他都是夸他有一个好妹妹,而不是现在这样……
他自己在外都没什么脸提夏欢言这个妹妹。
不仅没脸提夏欢言这个妹妹,连歆歆他都没脸提了。要知道以前他在外都总是将歆歆挂在嘴边的,别人都知道他很宠妹妹。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在外面觉得没脸提歆歆。
为什么会觉得没脸提,因为心虚,因为亏欠,因为愧疚,因为在自己那样伤害了她之后深知再也没有资格。
“我与二哥的婚事不急,待此间风波过,母亲再慢慢为我们相看不迟,左右也不差这一时半刻。母亲莫要太过忧心。”
“言言脸上的伤……母亲也不用担心,承王那边听闻她受伤着人送了宫廷特制的药膏来,祛疤效果不知比外面的药膏要好多少倍,言言脸上不会留疤。”
“再则,歆歆当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言言本就伤得不算严重。”
说到这里,两人一致沉默。
是又回想起了当日夏芷歆动怒掀翻桌子伤夏欢言脸的事。
他们是头一次见夏芷歆动这么大的怒。
便是宴会那日当众抓到萧旭谦背叛她与夏欢言私会,她都只是流露出伤心,并未动怒。
全程透着让人心惊的冷静。
是的,心惊。
之前还不觉得,如今细细回想她当时的反应和表现,越想越心惊。
看着她长大,她是什么性子他们很清楚,看似娴静沉稳乖巧懂事,实际上她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心性,娇气又黏人,常常与他们撒娇,在外受了委屈也会回来告状。
她有多在意萧旭谦这个未婚夫他们很清楚。
萧旭谦的背叛对她来说打击无疑是巨大的,她却没有崩溃没有大怒,就连伤心都得努力克制着,只因她再没有人可以倚仗,她得自己为自己讨回公道。
而她那天动怒掀桌,是为了夏维则。
都不是为她自己,是为别人。
这个家还有她愿意亲近愿意维护的人,只因他们待她始终如一。而这样的待遇,伤害了她的人再也不能拥有。
越往下想,申氏和夏礼心里就越堵得慌。
“……你大哥和大嫂怎么样了?”
良久,申氏先出声打破这令人喘不过气的压抑氛围。
“大哥院里的事我不好打听,只依稀听说两人还闹着。大嫂的脾气……从前不见大嫂脾气这样暴,总见她温温柔柔,想来这次也是气狠了。明知大嫂在气头上,大哥那日就不该维护那个爬床的婢女,还有母亲您和言言,你们就不该开口让大哥纳了她。您与言言当时简直就是在拱火,不怪大嫂那么疯。”
“……这、这怎么能怪我?”
申氏自知理亏,有点心虚。但她作为冯柔嘉的婆婆,连说句话的资格都没有,这让她觉得很没有当婆婆的威严,不愿承认是她做错了。
“那绿柳是你妹妹身边的人,就这么简单料理了不是让你妹妹没脸吗?一个婢女而已,随便给个妾位稳住,待风波过去不想看到人,打发到庄子上去就是。这样一来,你大哥和你妹妹面上都好看。”
“说到底就是你大嫂肚量不够大,也太沉不住气。她这样一闹,大家面上不好看不说,还淡了她和你大哥的情分,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当初我就说小门小户的女儿娶不得,撑不起当家主母的身份,你父亲偏不听,偏说他欠着冯家的恩情不能不管冯家遗孤。”
“从前我看冯氏是个温和乖巧的,便也不追究这些,想着她既嫁给了你大哥,与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不用计较那么多,可我现在看,她的温和乖巧怕都是装出来的。她当日差点连我这个婆婆都要打,你忘了?要不是你及时拦住,她巴掌都要呼我脸上了!”
“媳妇打婆婆,她能是什么好的?”
“她不止要打我这个婆婆,连阿则她都要打。阿则可是她亲儿子,还那么小,她都下得去手!”
“要不是这次确实错在你大哥,就凭冯氏的所作所为,我必罚她跪一个月祠堂让她好好受点教训!不,罚她跪祠堂都是轻的,直接罚她到城外庵堂住一个一年半载,好叫她长长记性!”
“母亲……”
夏礼见她越说越气愤,出声打断。
语气透着不赞同。
“算了,懒得说她,心烦。”
“那个叫绿柳的丫头最后怎么处理了?”
“不清楚,是二哥处理的。”
“云帆啊。”申氏神情松下来,“云帆办事向来靠谱,既然人是交给他处理,我们就不用去过问了。”
“从前也没见绿柳这么不安分,看来是受了那个青桃的影响。”青桃和绿柳是申氏派去照顾夏欢言的人,自然是她看好的。
“说到青桃,听说她是拿了卖身契去衙门销了奴籍,当日就离开了盛京,可对?”
青桃拿卖身契销奴籍离开的事,大家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摆到明面上来说。
这是申氏第一次主动提起。
“是的母亲,听说是得罪了承王,被承王派人追查,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人。”
“得罪了承王是真,但这件事情里怕是不止有承王一个人的影子。”即便是承王,想要来她这里翻出青桃的卖身契也不容易。
“时安,你说歆歆为什么要将青桃送走?事后我找府里的下人仔细盘问过,青桃之所以得罪承王,是因为她假借言言的名义故意将承王引到了言言的院子里去。青桃……故意将承王引开,难道是歆歆的安排?”
嘴上这么问,其实申氏心里早就有答案。
不是夏芷歆的安排,她又怎么会悄悄拿走卖身契助青桃离开。
她问出来也不是想要夏礼的回答,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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