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谢春和出宫回娘家祭拜谢浮光。
进宫妃嫔出宫省亲一朝寥寥无几,都能在青史留一笔。
这足以给所有人一个提个醒,
谢春和是娴嫔还是娴妃压根不重要,她在朱崇升心中永远分量不减。
当然,也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小声蛐蛐,
说朱崇圣从未喜爱过谢春和,无非就是忌惮他背后再立军功的承国公府。
皇帝为前朝卖身这种事,历朝历代屡见不鲜。
眼下晚春,已有些初夏的影子,从万物复苏到眼下已是生机勃勃。
庄严的祠堂中,谢春和跪拜起身,将三炷清香不劳人手亲插在香鼎中。
“有个事,我想求哥哥帮帮我。”
突兀声音在祠堂回荡了下。
边上的谢与归犹豫了下,“你叫谁?”
是对着谢浮光牌位说,还是他?
谢春和目光看向他,有点看傻子似的。
谢与归朝后退半步,蹙眉唏嘘,静了少顷,“又,又疯一个?”
谢春和什么时候叫过他哥哥的?
这是要求他个多大的事?
“三哥。”谢春和走到他跟前,深吸口气,“你能用北伐军功帮我请封位分吗?”
谢浮光死了,可他身上实打实的军功是要赏的。
要什么他死了不能做主,谢与归可以。
谢与归还没回过味,谢汀兰厉声打断,“有谢家在,你什么位分都过得好。”
谢与归看疾声厉色的谢汀兰。
谢汀兰没想到妹妹是来和她抢东西的。
她直接说:“我也要说说这个事,谢双本就没参与前线事,他的军功水分多大都知道。”
“我觉得,这北伐的功劳,国公府和侯府五五分。”
谢与归一脸脏话。
要多脏就有多脏。
谢春和拧眉睨了眼谢汀兰,面色凝重,眼浮薄怒,
“二姐,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谢汀兰不悦地看向妹妹,“都是一家人!”
谢与归眼皮子一跳,心火烧。
不想说话,只想闭眼,多看谢汀兰一眼都糟心。
谢春和才不认同这种狗屁话,脸色大变,
“一家人那为什么你不让侯府干脆不要功绩了,都给我们国公府呢?”
“亲疏远近分清楚,为什么你分不清?”
“侯府不是因为你是谢汀兰才要你,而是因为你是国公府的嫡女才要你!”
“正如陛下不是因为喜欢我,而是因为承国公府才要我进宫!”
一句比一句情绪激动的话响彻祠堂。
大约只有谢春和还没有被谢汀兰折磨疲倦,愿意呲牙咧嘴冒着新鲜怒火与她打嘴仗。
谢汀兰又红了眸子,仿佛她是全天下最委屈的人。
谢与归太阳穴突突跳,别过脸闭了闭眼。
谢春和一直都看不惯她的哭性子。
“哭哭哭就知道哭!”
“大哥的军功自是要给国公府的人,还有,谁告诉你谢双没功绩的?“
“就大哥的莽夫德行,张争鸣的懦弱横跳心态,能赢?”
“每场战局的布局都是谢双安排,他还要稳住后方,北边十郡都是他在维持秩序。”
每次战报送来,朱崇升总是会不掩饰对谢双的夸赞。
谢汀兰怒声,胸口剧烈起伏,是真被气得不行,
“他是你姐夫,你连名带姓叫他有没有规矩。”
谢春和白她一眼,甚至齿缝“切”了一声,
“我是皇室的媳妇,你们见我都是要行礼的,我叫个人大名如何了?”
谢汀兰说不过一声混劲儿的谢春和,转而看不说话的弟弟,
“与归,你也知道我现在在侯府举步维艰,对不对……”
谢春和侧眸横她一眼,没好气,“你举步维艰和三哥有什么关系?”
她在心中忍不住腹诽:一手好牌打得稀烂。
“我就算在宫里也是知晓,张争鸣带回去的女子虽有孕,但至今没作妖。”
“且这为姑娘还是两家的恩人,你却想要收拾人家?”
谢春和眉间冷然,目光犀利,言辞入刀,
“忠孝节义你是一个不沾边啊,脖子上顶着个水脑子吗?”
骂得太戳心了。
“你能不能闭嘴!”
谢汀兰斥责她,“你要那么高的位分做什么?”
又继续对着谢与归说,“三弟,现在侯府之中我过得不好,非常不好,若是你能让出功绩,侯府就会觉得是我的功劳,就会对我好了。”
谢与归抱着胳膊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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