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站的人不多，许应让甘棠往里面站，等了七八分钟，公交车就来了。
总站车上没人，许应示意甘棠进去先坐下，他收伞后刷钱。
这么冷的天，就连公交车椅子都是冰冷的。
许应见甘棠坐在车窗旁，没马上落座：“甘棠，坐出来。”
“没开窗，不冷的哥哥。”
“乖。”
甘棠起身挪到了外面的位置，许应坐了进去。
公交车开上大路，前面的车窗关不严，露了一丝缝，冷风不断地吹过来。
甘棠把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哥哥，你戴吧，我不冷。”
许应拿过围巾，侧身给她重新戴了回去。
甘棠刚想说话，张嘴却打了个哈欠，眼眶渗出生理性眼泪，她看着许应，脸有些烫。
“早上几点起来的？”
“六点。”
许应轻啧了一声：“这么早起来干嘛？”
“想到哥哥今天回家，我睡不着。”
甘棠有些不好意思，声音小了许多。
但两人并着坐，许应听得一清二楚。
他偏头看了甘棠一眼，她正专心致志地弄着她的围巾，全然不知道自己说了一句能掀起人内心波澜的话。
许应看着人，阴天的光线很不好，连带甘棠的侧脸都不明亮。
可他想到自己昨晚在火车上也是闭眼难眠，心底就有种说不出的情绪在丝丝绕绕。
早上八点多从省会回来的高铁，他七点就进站在那进站口前的椅子上坐着等候。
归心似箭。
“哥哥，我把围巾分你一半。”
甘棠终于把围巾绕开来了，拿起一头，绕过他的后颈搭了上去。
“这样前面——”
“怎么办”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甘棠就侧身倾了过来，手这次从他身前伸了过来，拽着在他身上的另外一头围巾绕到了他的颈后穿过上面那层压着。
随后，她又把自己的那一头围巾如法炮制。
做完这些后，她往他身旁挪了几分，然后侧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看着他，“这样就可以了！”
少女的眼神明亮单纯，正在为自己想到这么一个好办法而沾沾自喜。
许应刚抬起的手重新放回了腿上，看着她应了一声“嗯。”
“哥哥，北市这个时候是不是比我们这边冷多了？”
“室外冷，室内没我们这边冷。”
“哥哥，你觉得北市好还是邺城好？”
她歪着头，好像十万个为什么。
许应低头低头看着她，“邺城好。”
“为什么啊？”
许应看了她一会儿，转头看着车窗外：“邺城没有北市冷。”
“原来哥哥这么怕冷。”
“嗯，我怕冷。”
公交车停了几站后，上车的人越来越多，许应看了一眼前面过道上的行李箱。
甘棠选的是最后的位置，行李箱侧放在过道上，倒也不算很挡人。
“哥哥。”
身旁的甘棠声音小了许多，他应了一声，低头又看了看她。
甘棠已经困了，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他轻声应了下：“嗯。”
“我好想你。”
仿佛呓语一般的声音，落在许应的心上，却犹如千斤重。
他低下头，看着甘棠的侧脸，滚动的喉结最后还是将所有的情绪咽了下去。
公交车开进一段不太好的路，颠簸得让人难受。
甘棠好几次被颠得从他肩膀上滑下去，只是好几次了，她都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也不知道昨晚到底几点睡的。
高铁站没有直接回到家附近的公交车，两人要在三中的公交车站转车。
甘棠睡眼惺忪地跟着许应下了公交，迎面的斜风细雨瞬间就将她冷醒了。
“甘棠，站过来。”
他拉开了外套的拉链，拉开挡着风让她靠到他怀里面。
甘棠连忙抬手把他的衣服拉上：“我不冷的哥哥，我只是刚下车。”
许应拨开她的手，“过来，刚过了一辆公交车，还要等七分钟。”
说着，他松开了衣服，直接把她拢到身前，然后重新拉起外套给她挡风。
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但甘棠被他的衣服困在他跟前，身上瞬间就恢复了在公交车上时的暖意。
她仰头看了一眼许应，他正看着公交车站上的公交到站电子显示屏。
察觉到她的视线，他低头看了下来：“怎么了？”
甘棠连忙低下头，声音低如蚊蚁：“没什么。”
她轻轻抬手捂了一下自己的心口，不敢在抬头看许应。
今天周日，三中的公交车站就只有他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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