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让人疯魔,而是引发极度的瘙痒。”
蓝浅转头望向那几只老鼠,“一开始接触到药粉,它们还很平静,但很快就开始吱吱尖叫,用嘴巴和尾巴不停地摩擦、拍打那个部位。随后,它们像是失去了理智,在笼子里四处狂奔。我发现,它们试图撞击笼壁,似乎是想通过疼痛减轻药效带来的痛苦。正当我们要把它们取出来细看时,它们已经开始互相攻击,转眼之间,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陆君的面容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乌云,眉宇间透露出的不仅是愤怒,还有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带来的隐痛。
“这奇痒散,源自前朝一位以残忍著称的官吏之手,专门用于折磨重刑犯,使之生不如死。幼时,我随祖父出入刑场,无知的好奇心驱使我轻轻触碰了一丁点儿。”
他的话语在空气中凝结,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
陆君缓缓伸出左手,拇指上一个几乎被忽略的小疤痕若隐若现,在烛光下显得异常醒目,那是一个过往伤痕的微小见证。
“多亏祖父备有解药,否则我此刻或许早已无缘再与小姐相见。”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丝庆幸,也有一丝对过去经历的复杂情感。
雨棠听闻,怒火中烧,她的脚步在地上跺得咚咚作响,愤慨之情溢于言表:“陆南汐心肠如此狠毒,竟设计使用这种卑劣手段!那件肚兜呢?我要亲自把那些药粉灌进她嘴里,让她也尝尝滋味!”
陆知鸢眼波流转,心思敏捷。
她示意蓝浅与陆君靠近,轻声布置任务。
她命蓝浅待天明之后,依宋绾绾的身形去绣纺选购衣物,并将那奇痒散悄悄洒于其上,然后送入囚禁宋绾绾的房间。
至于陆南汐,她则让陆君将几只饥饿的老鼠悄悄放置于她的被褥之中,既然想玩弄心机,那就索性陪她玩个彻底。
陆知鸢的眼神锐利而坚定,她不再是那个逆来顺受、任人摆布的原身,她有着自己的原则与手段,对于任何侵犯,都会以牙还牙,分毫不让。
在怡景院内,陆老夫人的心如同被重石压住,忧虑与不安使她的胸口隐隐作痛,甚至无法下咽眼前的饭菜。
而陆鸣在嬷嬷的催促下来到时,满身散发着刺鼻的酒气,显然,因为谢昭云拒绝携带南汐入宫参加宴席,乃至连督尉府的大门都不许他踏入半步,皇帝对此颇为不满,眼看即将晋升的机会如风中烛火般摇曳,他心中的烦躁与挫败感无以言表。
陆老夫人望着浑身酒气的儿子,心痛之余,更多的是深深的头痛。
她握紧了身旁的拐杖,似乎想要教训一番,却又在空中停顿,那份血脉相连的情感,使得她终究无法狠下心来。
“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哪还有一丝侯爷的威严?家中管理混乱不堪,外头的事也是一团乱麻,你父亲若是泉下有知,恐怕也会被你的所作所为气得活过来。”
陆鸣懒散地抬起眼皮,神色漠然:“家里又出了什么大事?”
嬷嬷呈上一张泛黄的药方,陆鸣不耐烦地接过:“药没了再去买,这种事情也要我操心?天山雪莲、百年老参、百年灵芝,这些寻常药材去京西的德善堂就能买到。其他的,你去问问夫人,母亲的药向来是她在管,她应该清楚哪里能买到。”
嬷嬷偷偷瞥了陆老夫人一眼,仿佛得到了某种默许,缓缓开口道:“奴婢曾去求见夫人,但她不仅不愿意出资为老夫人购置药材,还惩罚了奴婢。她说家中的财务不由她掌控,老夫人所需的药物,应由老夫人自行解决。”
“那就自己拿钱出来吧,咱们侯府不至于这点银子都拿不出来。”
陆鸣漫不经心地将药方扔回嬷嬷手中,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快去,派人把药买回来。”
嬷嬷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语气沉重:“府里是真的没钱了,库房中连同那些珍贵的文玩字画,都被老夫人拿去典当了。”
陆鸣的记忆中,库房虽然不算富裕,但金子银子加起来也有数千两之多,加之那些文玩字画,价值至少上万两。
万两白银,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消失?
他难以置信,以为这只是母亲在与他开玩笑。
嬷嬷细细讲述,原来,老夫人久病缠身,需长期服用昂贵药物。
侯府本就家底薄弱,加上老侯爷时代就疏于管理,家族产业日益衰败。
成亲时,好不容易拼凑的五百两聘礼,箱子里多数为空,还得依靠向陆家亲戚借贷来填补。
夫人进门时,不仅带来了三万两黄金、十万两白银的巨额嫁妆,还有那令人羡慕的昭云别院,以及十几间店铺和四五个庄园。
夫人持家有道,不仅使财富成倍增长,还将商业版图扩展到了京城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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