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这边,因为南京三面被围,仅剩水路可以走。一时间,中山码头和电厂码头挤满了难民,其中,还有不少脱下军装伪装成百姓的逃兵。
36师扼守挹江门的同时,也是戒严部队,他们从中揪出了不少逃兵,宣布罪名后,直接就地正法。见此情景,不少逃兵无奈只能躲在城中,计划找机会逃离。
趁着日军停止攻击码头和船队,周二林和刘把头让各船抓紧时间运输百姓。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损失了15条拼接大船,机枪手和船夫折损了28人。令人气愤的是,日军如今就盯着他们这些拼接大船,虽然机枪都没少,机枪手却是折损近半!
为了加快速度,所有装上了柴油机的船只,全部执行了一拖三甚至一拖多,拉着没有动力的船只转移百姓。
12月10日,中午12点,眼见中国守军并没有投降,松井石根下令开始总攻。
隆隆的炮声加剧了码头百姓们的恐慌,纷纷开始拥挤推搡,想要立刻登船,维持秩序的宪兵都差点被他们挤下水。
可现在都是些小船,哪里能承受这么多人毫无秩序的拥挤?
无奈之下,宪兵抓住几个典型开了枪。
“挤什么挤!船沉了谁都上不了!谁再挤,就地枪决!他们就是榜样!”
见宪兵果真敢对这平民开枪,恐慌的人群再次安静下来,按照秩序一个个上船。
日军的飞机再次起飞,因为这些日子被周二林他们打下来一架又击伤三架,日军飞机在完成轰炸任务后,不少飞行员想要报复他们。因此,周二林他们在击伤两架的同时,又损失了6艘拼接船。
不知是不是该庆幸,10挺机枪倒是全部完好无损,但是除去支援岸上的10个人,机枪手只剩下了12人。
对此,周二林不得不向36师寻求帮助,希望他们能让那10个人回到船队。
让那10个有经验的机枪手回去?傻子都不会这么干,何况是他宋希濂!不过,眼见他们确实没人了,他给了周二林10个二等兵当副射手。
不幸中的万幸,11日,日军飞机没有再对江面上的船只扫射。
因为松井石根得知后,大骂他们浪费弹药,白白损失飞机,要求他们攻击城桓和雨花台、紫金山等地的守军。
周二林他们,得以继续安然运送难民。
12日,天还没亮,周二林他们刚刚运送了一批难民上岸,忽然看到一群人又从西面江浦县方向跑了回来,见到周二林他们的船只,二话不说上船就让他们开船。
“老乡,江浦那边怎么了?你们怎么又跑回来了?”周二林赶紧开口发问。
“日本人,日本人来了!”
此话一出,刚刚下船的人乱哄哄的也想要上船。夜色中,还有人因为一脚踩空掉进了水里。
闻言,周二林猛然记起朱则说过的话:“过江之后,若遇到日军,让难民往山上往滁州方向跑!”
“跑!往山上跑!往滁州方向跑!别上船了!我们还要去南京救人!”
“大兄弟,好不容易逃出来了,还去南京干嘛呀!听我的,快开船跑吧!”刚刚跑上船的男人说道。
“下去!都下去!别耽误我们去救人!你们想活命,就听我们朱老板的,要么进山,要么往滁州方向走!”
然而,周二林的劝说并没有什么用,刚刚上岸的众人还是不管不顾得想要再次登船,只有少数几个觉得周二林说得有理,转而向滁州方向而去。
眼见众人劝说不了,周二林红了眼,掏出了手枪,“砰砰砰”对天连开三枪。
“机枪手!还有想要登船的,格杀勿论!下去!再不下去开枪了!”
见周二林他们似乎是要动真格,害怕的众人只好再次下船。
“想活命,要么上山躲着,要么去滁州!接下来的路,靠你们自己了!”留下最后一句话,周二林带着其他人又回到了南岸。
周二林当过兵,知道这个情报有重要,他命令其他人不得大肆宣扬。沿途遇到其它船只时,他也没有告知他们浦口码头西面的江浦县已经出现日军,只是告诫难民,让他们不要去江浦,去滁州。
当他们回到南岸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泛白。周二林当即下船,再次前往36师师部。在外面,他见到了当初跟他谈生意的副官。
“兄弟!快带我去见你们师长!”
“周兄弟咋的了这么着急?发生啥事儿了?”
周二林心中有些着急,他想到眼前这个副官能拿到宋希濂的亲笔借条,位置应该不低,于是说道:“算了,我跟你说了吧。我刚刚送了一批难民过江,遇到了之前送过去的人往回跑。他们说,江浦方向出现日军!”
“什么?!”
听到这个消息,副官赶紧问道:“消息准确吗?江浦那边现在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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