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商贩在跑,跑的慢的就被那些收保护费的年轻人给抓住,要么给钱,要么就挨打,场面相当的令人恐惧。
师傅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道:\"幸亏我们跑得快,否则我们不是失财,就是挨打!″
小倩姐姐不满的道:\"文师傅!你现在知道了,这世界上的钱没有好赚的,你总觉得你厉害,其实在你挣钱的时候也是同样冒风险的,你再想想,陈正伦是忍受了怎样的屈辱把饭要到手的?你还处处为难他,欺负他,你吃他要的饭的时候,你心里不难受吗?″
我那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脸颊又哗啦啦的流了下来。
看着那些嚣张的,如狼似虎的收保护费的十几个人,师傅确实有点害怕了。
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道:\"陈正伦,对不起,师傅以后会对你好点,今天如果师傅挣了钱,一定给你们买好吃的!″
就在这时,在一个耍戏法的摊位前,两个膀大腰圆的收保护费的年轻人,和耍戏法的高个子的年轻公子发生了争执。
那年轻公子穿着灰布衫,手里拿着一个灰毛鸽子正在和那两个收保护费的人争论。
师傅看着那个年轻公子脸红脖子粗的,一直在被那两个收保护费的年轻人在往后推搡。
此时的师傅突然像变了个人,他一拍一拍大腿道:\"坏事了!″
我和张生、小倩姐姐一惊。
我急忙问道:\"师傅,怎么了?怎么就坏事了?!\"
师傅道:\"看来这个耍戏法的是出道不久,或者是遇到这种事应变能力不太强的一个人,听口音应该是济南府的人,济南府那边的人脾气比较倔,性格比较强,而且好多人都会武术,碰到这种事他肯定沉不住气,看样子等一会儿就要打起来了!″
我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一个耍戏法的外地人敢在这儿惹事,那肯定不是被打伤,就是被打残,吃亏就在眼前啊!
我是天涯落魄之人,看到那个被逼急了而又无奈的耍戏法的年轻公子被人打,我心里一酸,眼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我紧紧抓住师傅的手道:\"师傅!怎么办?我们得捞人啊!″
师傅一咬牙道:\"好吧,救人!\"
说完,师傅把他的道袍脱下来,从包袱里又翻出来一身儿普通人的衣服穿上。
收拾挺当,他又从腰带上摸出来几颗碎银掂量掂量,这才急急忙忙穿过人群向耍戏法的摊位前挤去。
我担心师傅,于是把包袱和衣服塞到小倩姐姐怀里道:\"小倩姐姐,你和张生哥哥看好这个包袱哪也不要去,我跟过去看看,我要保护师傅!″
说这话的时候,我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
不过心里更多的是无奈,就凭我这身板,能不能经受住那收保护费壮汉的一拳一脚都不知道。
现在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了,那是我师傅。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像我父亲一样的师父要是被人欺负了,我这个当徒弟的绝不能做缩头乌龟!
等我挤到跟前的时候,我发现师傅站在人群里似乎有点犹豫。
而那个嘴硬的年轻公子还是在不停的嚷嚷着,说这些人收费不合理,他说他还没挣到什么钱呢,这些人竟然要让他交十枚铜钱,可是他身上早就没钱了,他交不起钱,只有等他挣到钱再交。
但是那两个年轻人根本就不理他,只是对他说没钱就挨打,让他赶快想办法。
耍戏法的公子道:\"我是从外地来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没挣到钱,让我怎么交保护费?!″
两个收保护费的人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不停的推搡他,其中一个人已经对着耍戏法公子的脸上扇了两巴掌了。
鲜红的血顺着公子的嘴角往下流!
看到自己胸前红色的血液,那个耍戏法年轻公子的脸突然变得通红,眼珠子也快爆出来了,头上青筋暴跳!
他把拳头纂的咯吱吱的响!
眼看一场打斗马上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师傅突然跑过去。
他过去对耍戏法的道:\"张生!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
耍戏法的年轻公子一愣,他正要张口说你是谁呀?我不认识你啊?!
不过当他看清楚师傅在胸口悄悄打的一个江湖手势之后,他明白了!
知道师傅是来江湖救急的同道中人!
年轻公子不倔了,他伸手拉住师傅的衣服道:\"表哥呀,原来是你啊,快来救救我吧,就因为我没钱交保护费他们就要打我!\"
师傅手里攥着碎银,转过身对两个收保护费的年轻人道:\"二位哥哥,这位是我家亲戚,初来贵地,不懂这儿的规矩,请你们两位谅解,请问他该交多少钱的保护费?″
其中一个长着胡须的年轻人道:\"十枚铜钱!\"
师傅急忙用右手从左手心儿里抠出来一块碎银子道:\"二位哥哥!这块碎银够了吧?″
胡子男拿过碎银,用牙齿咬了咬道:\"银子是真的,够了!″
说完,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转身走了。
耍戏法的公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师傅连磕了三个头。
师傅急忙把耍戏法的公子拉起来道:\"表弟,见着表哥高兴才对,怎么能行如此大礼呢?走,走,走,快跟表哥回家!\"
我跟着师傅和耍戏法的公子,在人群里找到了张生和小倩姐姐。
耍戏法的和我、小倩姐姐,张生一一见了礼,然后对师傅道:\"几位!有没有地方住?\"
师傅道:\"还没挣到钱呢,店是住不起。\"
耍戏法的道:\"哦,忘了介绍了,我叫柿子哥,别人都这么叫我!\"
师傅也把自己和我们向柿子哥做了介绍。
看着面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柿子哥道:\"既然保护费也交了,让我挣点钱,晚上我再带你们到镇北边的破庙去休息!″
这个柿子哥好像道具不多,师傅问道:\"要不要托? ″
柿子哥笑道:\"我们这种人耿直,就是耍戏法也不喜欢玩太虚的,我们是靠本事吃饭,等一会儿我耍戏法,练武术,让你们也开开眼!″
柿子哥开始表演,我和张生负责收钱。
柿子哥有一个独轮车,独轮车上放着他随身携带的几个包袱,这可能是他出门在外所有的家当了。
他的小伙伴是一只鸽子,那只鸽子现在正站在车把上看着人群咕咕的叫。
这小家伙见多识广,走南闯北,已经不太惧怕陌生人了。
我试着伸手去摸鸽子,没想到那只灰色的鸽子竟然用它的尖嘴叨我的手,对我一点也不友好。
而当小倩姐姐伸出手的时候,这个重男轻女的家伙,竟然飞到了她手上。
柿子哥看着小倩道:\"小倩!我的鸽子看来和你有缘,它一般不和陌生人亲近,今天不知道咋了,这家伙竟然看上你了!\"
小倩用手轻轻摸着鸽子的头道:\"可能鸽子的前身也是一个女人吧!″
我看着师傅道:\"不可能!这个鸽子的前身应该是一个色男,只有色男才会紧盯着漂亮的女孩子!″
柿子哥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柿子哥知道我师傅和他是同道中人,而且师傅和他都懂他们这一道中的暗语,刚才师傅救他的时候已经用过了一招,那一招就已经亮明了师傅的身份。
柿子哥从一个破包袱里拿出面破铜锣,然后咣咣咣的敲响铜锣,开始招揽观众。
我知道柿子哥马上就要开始他的表演了,于是我走过去,从他手里接过破锣,开始替他敲锣。
在农村基本上没有什么热闹的娱乐项目,听到锣响,好多人不由自主的便围了上来。
柿子哥把把上身的衣服脱光,然后把裤裤脚扎好,把腰带绑紧。
柿子哥看起来有些真本事,他绑一次腰带就大吼一声,而腰带就会往里面收一圈,他再喊就再收,渐渐的,他的小肚子鼓了起来,而他的腰身则变得特别的细。
柿子哥把腰带绑好,然后从独轮车上拿出一根有我胳膊那么粗的木棍,对着众人道:\"各位父老乡亲,我叫柿子哥,来自济南府,是个靠耍把戏卖艺为生的江湖人,今天到了贵宝地想讨口饭吃,有哪位感兴趣可以上来捧个人场!如果您对生活不满意,如果您有恨的人,如果您不开心,如果你想发泄,如果想打人!那就找我来!不过,打我可以,打我两棍给一个铜板,打我五棍给三个铜板,欢迎你们来打我!\"
我知道这些耍把戏卖艺的江湖人士不光功夫要好,而且嘴巴子更要利索。
柿子哥一边走路带风在人群面前不停的来回踱步,一边高声道:\"各位父老乡亲!您生气了,您要是打别人,如果您打不过,那就要被人打,如果您打得过,把人打残废了,您要赔钱、惹官司!但是我这不用!您随便打!大家伙可以作证,您把我打伤了,您把我打残了,我都不会跟您要钱,更不会告您,也不会讹您,也不会赖着您,在您家住着不走,我是自愿的!而且打了我,您是付了钱的,所以说咱们两清,您有本事把我打伤了,您赚了!打不伤我,您也出气了!这气出的顺啊,花钱不多,但是打的爽啊!如果哪位想动手,请上来!我在这儿候着您!″
看到这儿,我替柿子哥捏了把汗。
因为我知道,柿子哥表表演的是硬气功,但是再硬的气功也是建立在人的身体上。
我在京城的时候,看到好多这些耍把戏卖艺的人,他们要么就是在木棍上做手脚,要么就是那种只打皮不伤里的打法,这都是需要有托来配合的。
他们一般不会让别人动手,都是自己的托来动手。
可是这个柿子哥并没有和师傅串通好,他要让陌生人打他,看来这风险不小啊!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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