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鹿山的话让王牧之沉默起来。
因为这几乎就是代表以儒家为首的白鹿洞书院放弃了大皇子。
最起码他们不会在支持大皇子争夺什么储君之位。
短短月余时间。
赵尘的大势已是彻底立起来。
就算是张鹿山心中对于赵尘的行事风格还有些不满，但他也无法阻止，也没有什么实力去阻止赵尘一步步成为大离太子，除非真就倾尽儒家一切跟赵尘硬刚。
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王牧之轻叹一声：“那也只能如此了大皇子那边我会交代清楚。”
他也不是不清楚局势。
只是王牧之终究是跟随大皇子赵拓十多年。
无论是私交，还是个人的理想，他都是押注在了大皇子身上。
自然有些难以接受事实。
不过以大皇子那种温和的性情，王牧之在说清楚局势之后，也有把握让大皇子放弃储君之争，毕竟赵拓可从来不是什么野心勃勃之人，那般贤良的姿态也并非是伪装出来的，而是真正的从小就被儒家圣贤书所教导成才的。
张鹿山心疼的看向王牧之：“倒是委屈你了。”
王牧之原本是张鹿山选定的接班人。
若非如此。
张鹿山也不可能在十多年前将王牧之安排在大皇子身侧。
要知道那个时候可还没有现在这么乱糟糟的储君之争，以大皇子从小的教养跟嫡长子的身份本就是能够从容继承皇位的，就算是皇后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逝去，万寿帝宠幸姬夜也无法改变这个情况，只是谁又能想到后来万寿帝会这么做？
所以说那时候张鹿山的安排是，大皇子继位，王牧之则是未来的首辅！
只是现在一切却已是空谈。
甚至因为储君之争的失利，王牧之注定跟首辅之位没有任何关系。
就算是张鹿山力挺，赵尘日后登基也不可能让大皇子的心腹成为首辅。
王牧之说道：“我一人未来又算什么？只是希望九皇子能够改改那肆意的性情，大离虽是需要一个雄主，但绝非是这般百无禁忌的雄主！”
张鹿山点头：“老夫会劝说九皇子的。”
王牧之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
九皇子赵尘两日之后便会抵达帝都。
他需要在这两日之内将大皇子劝说成功，从而安排后续的事宜。
张鹿山亦是开始着手调整儒家的安排。
两日之后。
帝都百里之外。
赵尘所在的车辇缓缓停下。
不远处则是数十名宦官肃穆的屹立两侧，红衣官宦亲自捧着一件整齐叠好的大氅，此物乃是太子专有的服侍之一，在其上亦是放着一个宝玉束腰，一枚鎏金缕空发冠，这一切都是代表着太子的身份，也是属于太子仪仗的一份子。
万寿帝此前既是在朝会上所说以太子仪仗迎接赵尘。
那么就算他心中有所不愿，也必是要按照仪仗来进行的。
只不过这般太子服饰送过来。
就代表万寿帝还是有些心思的，他的权术虽是人菜瘾大，但终究还是有些的，既然此前在朝会上没刺激到儒家跟武将，那么就干脆将太子的服侍都送过来。
除却太子印玺以及册封圣旨之外。
赵尘如今的待遇、仪仗、服侍已是跟大离太子所差无几！
林余霜、姬锦薇尽皆侧目看去，只不过在看见并未有太子圣旨后，她们却是尽皆秀眉轻蹙，显然以她们的见识也是知晓这是什么意思。
有太子仪仗，却无太子之实！
万寿帝的心思也太过明显了一些。
赵尘眼眸扫过红衣官宦：“父皇，还是一如既往啊。”
这种太子仪仗都送过来。
万寿帝既是想要引起儒家跟武将的动作，那么诱饵就该洒的更多点，就算册封赵尘为太子又如何？或者干脆跟赵尘说清楚，让赵尘将大皇子跟四皇子尽皆收服就能成为太子，结果却是这种一眼就看透的阳谋，属实有些没意思。
红衣宦官低垂着头说道：“请殿下受赏。”
万寿帝的心思，他这个心腹宦官自是一清二楚。
这种做法在红衣宦官看来也算得什么好。
他虽是跟九皇子殿下交际不多，但也能看出以九皇子殿下的性情还无须这么复杂，就赵尘那种百无禁忌的性情，哪里会在乎什么册封太子的圣旨？
尤其是赵尘所展现出来的实力跟手段。
只怕在这次归京之后，不出月余时间，大皇子跟四皇子都会尽皆丧失争夺储君的姿态，就这种情况之下，陛下也的确无须遮遮掩掩什么。
赵尘让林余霜将仪仗接过来：“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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