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出行从简,没有用御驾,而是乘了一辆明黄帐顶的马车,身边也只跟了一个心腹太监。
因此他到了六皇子府门口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到他。
可等他免了门房的通报,一路走进去的时候,却发现本该觥筹交错,嬉笑喧闹的正堂上格外安静,偶尔能听到几个熟悉的声音,像在争吵,又不像在争吵。
所以他停下脚步,站在院子里观望了一会儿。
这不观望还好,一观望,眉间陡然生寒。
百里逸娶得这个正妃,据说是慕怀平的女儿,还听说有“大历第一美人”之称,以前从没在意过,现在一看,皮囊是美,只可惜生了副蛇蝎心肠。
倒是慕芸萱和百里浚那两个孩子叫他意外。
他一直觉得,慕芸萱将野云的脾性继承了十成十,现在看来,何止是十成十,还有青出于蓝的趋势。
他还记得,野云第一次带兵出征,以三万兵马大胜敌方十万军队,还带回了不少俘虏和缴获的兵器。
按理说,如此大功,应当入朝堂听赏受封,然而那些迂腐的老臣,以野云是女子之身为由,将她拒于朝堂之外,只允许她在门外接旨。
当时野云毫无妥协,不顾侍卫阻拦冲上殿来,身披盔甲,手提染血长剑,慷慨激昂,大斥群臣,把那些平日里能言善道的老家伙们说的哑口无言。
最后,野云当庭受下女将军衔,再无一人有置疑之言。
然而如今回想起此事,百里珩却只觉心痛如刀剜。
其实,那个时候,他本想不顾母后反对,利用野云建立功勋的机会,先斩后奏,将她封为云妃。
然而,面对众位大臣的激烈反应,他退却了。在宣旨的最后一刻,那道封妃的旨意,换成了封官的旨意。
当下野云那强掩失落的神情,他到现在仍历历在目。
说白了,终究是他不够勇敢,才痛失了与她相守的机会。
慕芸萱这个孩子,虽不是他和野云的骨肉,但从她身上,他总能看到野云的影子。
过去他没能守住自己的承诺,保护好野云。这一次,他一定要护住她唯一的骨血!
“朕刚走没一会儿,怎么这里便如此热闹了?”百里珩的出现可谓晴天霹雳。
大家再次窸窸窣窣跪了一地,门口的人匍匐着身子退到一边,为他让开了一条路。
百里浚和慕芸萱从容行礼,连百里逸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掀袍跪地,唯有慕望舒,呆愣着怔住,半天没有反应。
直到百里珩一道审视的目光扫了过去,她才发现自己的失仪,慌张伏地,身后裙摆皱做一团,被她压在屁股底下,美感全无。
百里珩盯她半晌,目中闪过冷意。
慕望舒如芒在背,不敢动弹。
许久后,百里珩也不叫起,而是缓步上前,一手一个,亲扶起慕芸萱和百里浚,微微带了些慈笑,道:“你们先起来,今日是你们的大喜日子,这些杂礼可以省却一些。倒是你老五。”
说着,他转向百里逸,冷沉的语调和那双明黄长靴一起停在百里逸头顶:“朕一直觉得你进退得宜,行事有度,怎么你的正妃反倒这般没分寸?平常别把心思都放在朝堂事务上,得空的时候,也该分些心来顾顾自己的后院,所谓一家不治,何以治天下,回头朕会与你的母妃交代一下,叫她平时多替你教教媳妇。”
别人或许不了解百里珩对百里逸的宠爱,但慕芸萱很清楚。
前世,百里珩病危之时,曾连传国玉玺都放心交于百里逸保管。
对待这个儿子,别说训斥,百里珩就是半句重话都没说过。
如今当众这样批评他,已算是很严重的指责了。
百里逸虽然伏在地上,看不清神情,但慕芸萱注意到他的后背有些僵硬,那是他极为恼怒时才会有的表现。
但光这样,百里珩似乎觉得还不够,又特意拍了拍百里浚的肩膀,难得带了些身为父亲的慈爱,欣慰道:“很好,你比以前沉稳多了,看来战场的确是能历练人的地方,不过,你现在成了家室,以后便少往前线跑吧,明天朕会下旨,封你为一品大将军,西北那边的兵权都交由你来掌管。那个地方,边境平静,战事较少,你辛苦这么多年,正好也该多歇歇了,年轻人,老是这么拼杀,落一身伤疤,将来老了,是要遭罪的。”
这样的殷殷情切,这样的父子情深,在过往他们独自相处时,何曾出现过?
表面无甚反应的百里浚,眼底倏忽闪过一抹感动,被慕芸萱准确捕捉。
此时,心腹太监正好从方才百里珩坐过的位置下面找到了他的玉佩,百里珩检查过没有破损,便摆驾回宫了。
从头至尾,他都把最心爱的那个儿子当做了空气,再没看他一眼。
待他的车舆从门外彻底消失后,众人才站了起来,关注点都落到了今晚格外失意的百里逸身上。
慕望舒似乎也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拉住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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