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涵琛以前是属于文职,既没有主动配合起义也没有什么过错,更没有暗中搞破坏,也没有背负人命血债,属于顺势而为应运而变的选择。
在审查期间,李涵琛做为开明进步人士,自然是积极配合军管会审查,最后被安排到政府金融部门的银行工作。
时间来到了 四九年八月份,天气炎热,骄阳似火,经过一番痛苦的挣扎,何淑仪终于顺利地生下了老五——一个可爱的小男孩,取名李怀远。
孩子的出生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多少带给这个家庭一些慰籍,李涵琛庆幸一家人留了下来,并对在新政府的工作满怀信心充满了期待……
五零年公职人员实行‘供给制’,生活上虽然物质匮乏,百事待兴,生活水准较低,但是衣食住行公家都安排好了,没有贫富之分,对大多数经历过苦难的人而言还是能够心理平衡,充满憧憬的;然而对于以前官老爷及富人们来说,无疑是从云端跌落到泥地。
而就在这一年的4月份,命运再次给何淑仪开了一个玩笑——她又怀孕了!这个消息让整个家庭都沉浸在烦恼之中。何淑仪抚摸着自己还平坦的肚子,心中充满了苦涩,这个孩子来的似乎不是时候,现在的日子早已不复从前了。
家里从前请的佣人都辞退了,繁重的家务落到何淑仪的身上,然而这还不是最难的,体力上的难,再难也还是可以慢慢习惯适应;但精神上的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才更让人煎熬,倍感压力山大。
外面的天全黑了,李涵琛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家中,目光无神,神情颓丧;他的头发已经开始渐渐花白,这是因为他长期以来的忧愁和过度思考所致。
“老李,没事吧?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我一直都在担心呢!饭还一直在锅里给你热着哟。”何淑仪满脸忧虑地快步迎向门口,眼神里满是关切和担忧。
李涵琛拖着沉重的步伐缓缓走进屋内,他面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挂着细密的汗珠,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艰难的战斗。听到妻子的询问,他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说:“还不是那些事……”
何淑仪赶忙倒了一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丈夫面前。李涵琛接过水杯后,先是大口大口地猛灌了几口,似乎想要借此平复内心的不安与疲惫。喝完水后,他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着妻子说道:“没事,别太担心,只是需要写一些交待材料罢了。”
然而,何淑仪显然并没有因为丈夫这句话而放下心中的石头,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唉……这到底要查到什么时候才算完啊……感觉这日子过得真是提心吊胆的。”说着,她转身走向厨房,将已经热好的饭菜一一端了出来。
把饭菜摆放整齐后,何淑仪回到丈夫身边坐下,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劝道:“老李呀,不管怎么样,咱们行得正、坐得端,既然他们要查,那你就如实交代好了,咱们可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亏心事,怕什么呢?而且你可是我们这个家的顶梁柱,无论如何,你的身体才是最要紧的呀!”说完,她伸手轻轻拍了拍丈夫的肩膀,给予他无声的支持和鼓励。
家中的气氛异常紧张,大人们的愁绪笼罩着整个家庭,孩子们也察觉到了社会和家庭的变化,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尽管如此,他们毕竟还是孩子,年龄稍大一些的孩子还能够观察大人的脸色,但他们仍然担心自己做错事情会激怒母亲,从而遭受她狂风暴雨般的扫帚攻击和哭闹责骂。
现在的母亲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优雅温和的人,她生气时令人感到恐惧。
李涵琛的问题也始终没有定论,久而久之,家里的小孩子慢慢都习惯了父亲被抓了查,查了又放的生活常态……
何淑仪从一个从没沾手过家务的阔太太落入凡尘,没有了佣人,只能她一力慢慢的扛起繁重的家务,但她这时又偏偏大着肚子,脾气容易激动。
李涵琛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倒下,每天单位上的事让人焦头烂额苦恼不堪,回到家里,面对孕妻幼子,也只好强颜欢笑。
他做惯了官,以前居高临下,凡事有下属或下人办好,虽然经过社会主义新风气的改造,接受男女平等、妇女能顶半边天的思想,也理解了妻子的劳苦。
李涵琛家务活不太精通,又眼里没活,何淑仪不禁嫌弃他碍手碍脚,还不如坐在那里看看报纸品品茶,但他胜在脾气极好,偶尔也会和孩子们讲点时事和历史故事,让孩子们兴趣盎然,减轻妻子的烦恼及压力。
大女儿李怀瑾除了上学之外要帮着做家务、照料弟妹,最喜欢唱戏,京剧赣剧黄梅调都可以和父母对唱两句。
老二李怀瑜待遇最好,何淑仪对大儿子还是比较看重,除了让他好好读书倒没让他做什么。他多才多艺,喜欢拉胡琴、绘画书法,以前有条件时请了名师指点,现在虽然条件虽不如当初,但父母仍勉励他继续坚持学习。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不管朝代如何更迭,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
老三已过继给了叔叔,用不着他们操心。
老四李怀真也是只有三四岁左右的小女孩,机灵乖巧,正是可爱卖萌的年纪,自然最得大人的欢心。
然而,那个年仅一岁多的怀远,其表现着实令人费解。究竟是与生俱来的性格使然,使得他生来便谨慎木讷;亦或是曾经遭受过某种惊吓,导致他至今闭口不言呢?自始至终,小怀远愣是未曾开口学说哪怕只言片语。
起初的时候,家中众人皆心生疑虑,暗自揣测这孩子莫不是耳朵存在什么毛病,难不成竟是个聋子?于是乎,每当看到怀远踱步走向门边之际,众人便会赶忙操起一根木棒,用力地敲击那面盆,发出“锵锵”的声响,以此来试探他是否能够听闻。只见李怀远先是微微一怔,稍作迟疑之后,方才缓缓地回过身来。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眸里,满是疑惑与迷茫,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些行为怪异的大人们。
这时,大姐李怀瑾见状,兴奋得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蹦跶起来,嘴里还高声嚷嚷着:“姆妈,您快看呀!弟弟分明能够听得见声音,他才不是聋子呢!”
听到这话,大伙儿不由得齐声发出“啧”的一声惊叹,但脸上却仍旧流露出几分将信将疑之色。随后,他们再次拿起盆子,不停地敲打着,反复进行测试。果不其然,每一次这样的尝试,怀远都会有所反应。
如此一来,便足以证明这小家伙的耳朵并无大碍。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紧闭双唇,坚决不肯开口说话。大多数时候,他要么就是目光呆滞地凝视着周围的人,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要么便是全神贯注于手中摆弄着的那些玩具,对旁人的举动浑然不觉。
老二李怀瑜满脸狐疑,皱着眉头说道:“隔壁老崔家竟然说咱们五弟怕是个哑子!这可真是奇怪得很啊!他的舌头到底有没有问题呢?要不还是赶紧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吧?”
一旁的何淑仪则面色沉闷,有气无力地回答道:“上次已经带他去过医院那儿看过了,就连舌带也都没发现任何问题。”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眼色,心中皆是充满了困惑和不解。一时间,整个房间里陷入了一片沉默,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何淑仪眼眶微红,泪水在眼中微微打转,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咱们两家祖上历代以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聋哑之人呐!我这一辈子生养了这么多个孩子,自然明白在怀孕期间饮食起居需要万分注意,绝不会胡乱吃东西导致胎儿出问题,从而让他变成聋子或者哑巴呀!可是如今,却怎么也查不出个确切的缘由来”说到这里,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悲伤与无奈,泪水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李涵琛用手抚她的背,安慰道:“算了,也别逼怀远了,怀瑜小的时候虽然正常学说话,但他长大了看书太专注,不太理人,不是也经常有人喊他聋子吗?既然怀远耳朵没问题,说话也是迟早的事,不用急,给他点时间,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了。”
久而久之何淑仪夫妇便也不了了之顺其自然了。
大家自顾不暇,没有过多的爱心和耐心倾斜到木头般的怀远身上,但面上也不显露出来,只是对长子李怀瑜和二女儿李怀真更关注些,当然表面上父母的爱都是公平的。
曾经有人安慰何淑仪,说是聪慧孩子都是“贵人语迟”,圣人王阳明就是五岁还不会说话,一开口直接能背诵诗词;但更多人则开玩笑的给怀远起了个外号:‘哑子’,这个哑子的称呼一直被人喊到了老。
李怀真对这个弟弟也总不客气,总是哑子哑子的喊着,李怀远便一声不响的一掌打过去,两人相差了两岁左右,姐姐娇气,弟弟霸蛮,竟然打架旗鼓相当谁也不服谁。
据说李怀远一直到了五岁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那天,他趴在桌子上,用手支撑着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哥哥练习毛笔字。看着柔韧的毛笔饱蘸着墨汁在哥哥手中,笔走龙蛇、流转自如。
李怀远钦佩不已,突然指着哥哥李怀瑜写好的一副毛笔字‘宁静致远’中的‘远’字,说:“远,这个是远,李怀远的远。”
这一下把大家都吃了一惊,而何淑仪也喜极而泣。
从此李怀远便一发不可收拾,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能言善辩,估计跟在哥哥姐姐们的身边暗自学了不少,只是和二姐李怀真不太对付,俩个人总是暗自比着学习,不想在父母面前落后于人。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到原文地址:(https://www.dynxsw.com/book/515484/109869235.html)阅读,如您已在悠闲小说(https://www.dynxsw.com),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该站采集不完全,请到原文地址:(https://www.dynxsw.com/book/515484/109869235.html)阅读,如您已在悠闲小说(https://www.dynxsw.com),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