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闲小说 > 历史军事 > 阴谋天下秦二世 > 第四章 再见历史有名人
    不过这个小童似乎对天下事很有兴趣,经常请教自己一些山东民风、庶民生活情况之类的事情,有时对兵事也会问上一阵,这让陈平有点儿奇怪。小童对自己具有这类兴趣的解释倒也说得过去,身在咸阳,总听到很多有关山东的传言,所以自有一番好奇心。

    陈平比较偏向黄老学说,核心即所谓的“无为而治”,强调循法、德政、轻刑。

    在本老拙的理解上,无为而治是对皇帝所说的,说白了,就是皇帝制定出律法,一切按律法做,盯着各级官吏执行好律法就行了,皇帝只管享受天下供奉,可别再胡乱冒出什么想法去改变。

    咱们这位胡亥以前没太关注过黄老,听陈平的很耐心的给他解释,多少对黄老学说有了些了解。在陈平看来,天下三十六郡,都执行多少年前为老秦人制定的严苛秦律,是山东百姓苦难的原因之一。

    “始皇帝不封国,某不评价。然法应因地而制,除部分重典,如刑律外,应允许各郡制本地法。”陈平关于制律有如是说。说罢,他又笑了:“和你这样童子说这个,何用?”

    “路途无事,就当先生授讲。”胡亥做了个鬼脸。

    “童儿狡狯,吃我的穿我的,还要我白讲。”陈平瞪了瞪眼。

    胡亥立即从旁边几案上端过一碗酒水:“先生不白讲,先生请饮润喉。”

    陈平在胡亥屁股上拍了一掌:“就你乖巧。”

    张骠跪坐在陈平另一侧,也斜了胡亥一眼,学着陈平的口气:“就你乖巧。”陈平哈哈大笑。

    “先生对现下山东局面如何看?”胡亥顺势提出一个问题。

    “说起来,秦廷的租赋并不算很重(始皇‘收泰半之赋’只见东汉班固《汉书·食货志上》所载,真那样算一算都知道早饿死人了。目前公认秦朝垮台的主要因素是徭役),其中户赋相对有些麻烦,按人数征,不问田中是丰收还是歉收,若遇歉收就有些困难了。”

    陈平苦笑了一下:“不过老秦对百姓最重的负担,是徭役。始皇帝筑连各国长城、开驰道、北伐匈奴、南平百越,都征发了大批徭役,又大筑宫室、修骊山陵,刑徒徭役以十万计。这样一来,山东田耕就极受影响,而租赋又不减,这是最大的民累。二世登基后,除骊山陵继续外,尚还未听闻有新的土木修筑之事,但愿能让百姓有个喘息吧,否则民怨沸腾之下……”

    胡亥也在心中叹息,陈平啊,你的想法是好的,就我脑中原来二世的记忆中,也确实有让民力恢复一段时间、暂不兴建新的宫室等想法,可现在替身傀儡上台,赵高这个无能的家伙,必然会循历史而开始阿房之地的宫室建设,牵扯进去二、三十万徭役和四十多万刑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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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亥的预想很快成为了现实,赵高迫不及待的在二世东巡中就假皇帝之名发布了征发徭役、同时修筑先皇帝陵和阿房之宫之诏。同时,又明发诏令,斥责始皇帝的那些公子和公主乱议朝政,竟敢怀疑二世得位不正。

    从陈平处知道了这些诏令后,胡亥忽然冒出一句:“先皇帝的公子公主们,危矣。”

    陈平赞赏的看着胡亥:“童儿此言何意?”

    “先生,这个诏令不过是向天下诏告,先皇帝的公子和公主正在怀疑先皇帝遗诏。先皇帝的遗诏可是可以质疑的?按律这属谋逆大罪。”胡亥耸耸肩:“或许下一个诏令仍是斥责造势,或许下一个诏令就是捕杀,只有上天知道了。”

    陈平摇摇头:“此皇帝家事,暂且不言。大征徭役筑宫陵、修整驰道,才是百姓之灾。自此,山东将无宁日了。”

    胡亥心中也有些着急,但他也知道,冒牌皇帝仍在东巡,而随同东巡的大臣官员中,并没有能够揭穿赵高以假代真的人。这样的人必须是非常了解胡亥,并知道一些只有他们才知道的胡亥秘事。二世东巡的计划非常宏大,先至碣石,又沿海岸南下至会稽,然后再次北上至辽东,最后才回咸阳,至少需要走两到三个月。自己随同陈平家的商队行程远且陆路的每日行程少,转回三川郡也恐怕要四到五个月。这样也好,假冒皇帝回到咸阳,赵高必然按历史轨迹,把他弄到甘泉宫“雪藏”,这样自己若能得到相应的支持,动起手来把握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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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船队在入南济水前的泽边停泊了。

    “陈生”,陈平岳父的家老正在跟他商量:“船家所说大野泽保资恐不可省。陈生还记得我等初入泽时就有小舟靠来问讯,是船家说在出泽时会寻保后才离去?仆在济水上就打听过,过大野泽必须要在泽边渔户中找人作保,即便已出泽水也不可省,否则下次入泽极可能遇匪盗,损耗资财更重,而我等回返时还要入泽,即便不再入泽,出大野泽所经的南济水和荷水一段,也仍可能遭遇水匪。好的消息是泽上匪盗不要命只要钱,只要不反抗通常不杀人。但若有泽边渔户作保,竖起他们的旗幡就无人袭扰了。只是这作保之费也非轻,要占到所运货值的一成到一成半。”

    陈平拍了拍家老的胳膊:“无妨,明日我和郦商带几个人沿泽边乘小舟走一遭,寻一下这个船家所说的禽足,或许可省下一些资财。在长垣咱们不是已经采买了一些礼品嘛,我再带上两千钱。至于泽上作保之费,待某归后再备。”

    第二日,陈平把嘟嘟囔囔又恶狠狠瞪着眼的张骠丢在了船上,却带着胡亥和郦商以及四个会使船的护卫,驾着小舟,根据船家的指点,沿岸向东而去。

    南济水入口泊船处到禽足所在的村落不近,陈平和郦商在水上足足行至快午时,才靠了村岸下舟,打听到了禽足的家院所在。

    禽足正好在家,听陈平说出船家之名后,立即显得很热情,拍着胸脯保证,既是有人引介,作保资费只取半成,只要去告知一下村中渔户的公认首领老大即可。至于陈平带来的礼品和礼钱,也让他一并带到老大家里去。

    陈平也没说什么,跟着禽足就向首领家走,郦商随在身后,两个护卫分别拿着部分礼品。相距并不远,几十步就到了。禽足边走边介绍说,首领名为彭越,祖上也是名人,即彭祖,就是传说中南极仙翁转世化身、活了八百多岁那位,而彭城(今天徐州一带)就是彭祖封地。

    “彭越?又是一个名人啊。”胡亥在心中暗暗一笑。

    彭越家的院落很大,立着两排高桩,上挂大绳,有几副细麻渔网摊挂在大绳上,院角向阳的一侧还有一排竹架,晾晒着一些鱼干。禽足也不叩门,直接把它们带进了院中,向主屋走去,两名护卫则在院中站下。

    见有人进院,屋内一个壮夫也走了出来,对禽足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转向陈平和郦商。

    禽足先向陈平介绍:“这就我等的大兄,彭越。”然后又走到彭越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胡亥跟在陈平身侧,好奇的看着彭越,这是一个高大黑红的壮夫,长脸,剑眉环眼,鼻直口方,颌下一把大胡子修剪的很齐整,目光炯炯。听了禽足的话,脸上绽开笑容,侧身一抬手:“原来是陈留陈先生,渔家陋室,莫嫌粗鄙,请入内少坐。”

    几人进屋坐下,彭越先见到问了问陈平的商货情况,都是什么货,装了多少船,大约货值如何等。陈平知道他是在概算需要要多少保护费。正事谈完,彭越没有说费用数额,反而似乎对郦商很感兴趣:“这位豪士想必是商队的护卫吧,某是否可冒昧请教尊称?”

    “陈留郦商,”陈平代为介绍道:“一路多蒙商的护佑,平甚感安心。”

    郦商粗豪的一拱手,咧了咧嘴没有说话。

    彭越听到“郦商”两个字神色一动,接着就开颜大笑:“豪侠尊名郦商?可识得一个叫做扈辄的人?”

    郦商也动容了:“某自然识得,那是某相识的兄弟。”

    彭越看着禽足一起大笑。

    禽足边笑边说:“真是巧,扈辄也是我等的兄弟。兄商少待,某去把这货揪来。”说着起身出门而去。

    彭越慢慢收敛着笑容,欢欣的对陈平说道:“先生既有兄商为护卫,兄商恰恰又与某等兄弟之一为兄弟,这作保大泽行船之事,那就非常易谈了。”

    陈平施礼道:“平谢过大侠相助之恩。”

    正说着,禽足和一个壮夫冲进门来,一见郦商就大叫:“兄商,居然来此,扈辄可想死兄长了。”

    郦商一见来人也当即站起,与来人互怼一拳,然后就拥抱起来。

    一通折腾,大家重新落座,禽足又向扈辄引荐了陈平。

    扈辄对陈平并不太在意,只是礼节性的拱了拱手,然后又转对郦商说了起来:“兄商行经大泽,居然事先不使人来告知扈辄,忒不够兄弟。”

    郦商嘿嘿的笑着:“你我兄弟乃萍水相逢而成好友,汝只说居于昌邑,可没说在大泽之畔。某还想待先生和彭兄,”他向彭越方向拱拱手,“谈毕商贾事,再动问是否知道扈辄其人呢。”

    扈辄咧开大嘴:“彭大兄要是不知扈辄为何人,那真该杀了。扈辄与越,就差在不是同一个父母而已。商,今日来此,可留几日?”

    郦商瞟了陈平一眼:“今日谈妥过泽之事,某就要与先生返舟队,往泗水沛县了。”

    扈辄马上向陈平郑重一揖:“某可否向先生借兄商居此,留兄与某共欢,待船队到昌邑时,某自会送兄商至荷水边,交还予先生,如何?至于济水和荷水上的安全,却是无须担忧。”

    陈平干脆的答应:“有何不可?有几位豪杰在昌邑,平自是放心商货安全。”

    彭越拊掌:“先生爽快,越也自会感念。”他指了指门外两名护卫:“禽足说先生带来束修(干肉\/腊肉\/咸肉)五十、酒十坛、钱两千为见面礼,越不客套就收下了。至于作保之资,既然商为商队护卫,越就不取分毫。非但如此,先生回返若仍需行经大泽,禽足可赠先生领幡一幅,自可畅行无阻。”

    陈平心中大喜,这一下可省了巨额的费用,立即施礼相谢:“平谢过豪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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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还要赶回船队,陈平早早的和彭越等人告辞,留下郦商一人,从舟上搬十坛酒上岸交给禽足(干肉和钱可以带着,这酒坛子实在不好拿,所以一直放在舟上),带着原来的四名护卫驾舟回返。

    舟上,陈平看胡亥脸上既有兴奋之色,又有沉思的神态,就问道:“古胲,对此行的观感如何?”

    胡亥从思索中回过神来:“先生,古胲向来居家读书,不知市井之事。此番随先生游历,大涨见识,也正要请教先生,这所谓作保之资,是否与请豪侠商一般,也是护卫开销?”

    陈平露出考校的神情:“某倒想先听听童儿的见解。”

    胡亥笑笑:“先生既要考校,莫要讥笑古胲胡言即可。童儿认为,彭越等人,名为渔户,实为大泽水匪。若先行求告,奉保资,则为正当交易,少取且行正道。不知者,贸然于大泽上行货,则就以匪盗之面目于泽中或济水、荷水上劫掠也。”

    陈平目光中露出欣赏之意:“童儿聪慧。莫说彭越、禽足等辈,”

    他压低了声音:“就算是现在某所雇的船家,也未必不是向四方的暗匪先通消息的耳目,否则也不能以船家自己一个名号即可减保资五成,这就是童儿用昂贵珠串豪赠船家之功。且不说郦商与其匪相识资费全免,就说童儿赠串之举使商队免五成资费,就远超某携童儿返三川所费不知道多少倍,古胲还充某书童侍候,某此番赚大了。”

    他戏谑而得意的笑了起来。

    胡亥白了陈平一眼:“先生此言差矣,古胲得随先生游历,增长见闻,又何亏也?”他想了想又说:“郦商既与泽匪善,想也非平凡之辈。”

    陈平收起戏谑正色说:“童儿不是问过当下山东之局吗,这也是山东局势的一面,就是匪盗盛行。因秦廷徭役之故,庶民单靠田亩度日已很艰难,许多人鬻田另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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